二柱子的归来,让这气氛变得忽然沉重起来。
有许多村民是来吃席的。
本来白布一盖,灵堂一搭,赶明儿唢呐再一吹,并不影响大伙吃席。
连二柱子那些亲人也没觉得老爷子的离去能咋滴。
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地要张罗饭菜,妇人们也一圈圈的出来给大伙端茶倒水,遇见熟悉的村民还会抽空说说其他话题。
像是二柱子的几位叔伯,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和村里体面人家搭上话了,有时候为捧对方还会露点儿笑容,一派迎来送往之象。
二柱子的几位伯娘婶娘更是忙里偷闲会和几家姻亲小声显摆,大致意思:“你看看来的这些人,多给咱家脸面,你们知道都来的是谁不?”
但是被二柱子突然这么一哭,还是放声痛哭,院落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村里正听着那哭声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拍二柱子的后背安慰。
其他到场的村民们,也全都杵在原地呐呐不语。
柱子的大伯二伯对视一眼,俩人眼神似在说:你瞅这事儿整的,柱子那孩子咋那么不懂事儿呢,要不说脑子缺根弦儿,即便再出息也和正常人差股劲儿。他这么一哭,让别人都不敢说话了。
两位伯伯急忙赶过去,一边拉开在朱兴德怀里的二柱子,一边劝道:
“快别哭了,这人呐,都有生老病死那天儿。再说咋会没人管你死活,说的那是啥话?俺们这些叔伯能不管你吗,你德哥不也会管你嘛,还有左叔,对不对?你爷活着时,咱这就处的都跟一家人似的,你爷没了,大伙更不可能干瞅着不管你。”
二柱子的亲叔不甘心落后,跟在两位哥哥后面接话道:“就是,今日是场合不对,咱家里人才忍下让你往后回家住的话,要不然早在你下马那时候就想说了,你爷没了,还有我们这些亲叔伯呢。”
二柱子两眼通红,只顾着又跪又哭。对于叔伯们的话没过耳。
可是朱兴德、左撇子、杨满山以及六子却心里明镜的。
眼前这些所谓亲人,当着大家面前忽然说这话,不就是打算着送走老爷子后,让二柱子回家?
二柱子回家能空手吗。
只要住进来,没分家,柱子挣的银钱就要全拿回来,让这些蛀虫们分。
可见,老爷子活着时能挡一挡,也全是因为老爷子以前挡得狠,才能容下二柱子这几个月在外面消停挣钱。
现在老爷子死了,这些人就打算以长辈的嘴脸,想面子里子都要,想在外面落下一个是厚道亲属的名声,还想要二柱子的钱。
毕竟在外人眼中,这些叔伯们能在老爷子离世后,还不放弃侄儿,急忙提出让侄儿拿这里继续当作是自己的家,不明情况的真会误会这些人挺厚道。
那可不行。
六子刚要上前一步理论两句,被朱兴德一把拉住。
“哥,他们?”
朱兴德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消停的,才到家。你先陪柱子掀开孝帘去看看老爷子,咱几个陪他跪一跪。不枉兄弟一场,咱几个从柱子那里论,也算是老爷子的孙儿,先尽尽心意比啥不强。”
六子明白了,他哥的意思是,其他的,先不着急。
那他就先不着急当面锣对面鼓了。
正好左撇子也劝说:“你们几个就管好自己,至于别人愿意干啥就干啥,咱管不着,你们好好陪老爷子最后一程吧,我去灶房看看,柱子和六子估么还空着肚子。”
空肚子可不行,本来干一天活了,想必就没怎么吃东西,之后还要守夜。
其实,就连左撇子、朱兴德和满山,此时也是饿着肚子的。
他们得知消息那阵儿,家里才开饭,没吃上几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