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先生送礼的,真就有点儿少。
毕竟朱兴德他们如若真是那种惨兮兮指望卖一坛子酒,才能换一天在府城的吃喝,她儿子能眼瞅着吗?
她儿子属于是傻透呛的实在娃,指定会共患难。
稀饭儿会将那点可怜巴巴的过河钱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先花着。
哎呦呦,罗婆子想象那一幕就心肝脾肺肾揪在一起,心想:
儿子呦,让你去府城是为吃饱饱赶考的,可不是和你姐夫们有吃的就一起吃,没吃的就一起喝西北风。
罗婆子只要想象罗峻熙在喝西北风,她就一遍遍后悔。
那天手咋就那么抠门,就将那五两银宝给出去呗,揣都揣去啦,咋就没拿出来。
你说穷家富路了,多带是不是比少带强。
别再因为犯愁吃饭睡觉会花钱的事,再没考好。哪多哪少。
罗婆子越琢磨越闹心,睡不着觉,干脆去了灶房。
干啥呢,翻出她的埋钱坛子。
打算将没给罗峻熙带走的那五两银元宝,再重新塞回坛子里。
罗婆子才将坛子挖出来,为省灯油,正在黑暗中摸索着,耳朵忽然一动。
罗婆子还保持着放钱的动作,瞪着眼睛,本以为是耗子?正侧耳倾听是屋里还是屋外,然后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家那挺高的水缸后面,突然站起一人。
哎呦我的个老天拔地的啊。
罗婆子惊叫,她以为自己惊叫出声了,却不知,人在吓大劲儿时,嗓子眼像是堵住似的,对方哐当一棒子就削在她头上。
罗婆子额头当即流血,软倒在装钱的坛子旁边。
蒙面黑衣人跟着松了口气。
黑衣人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婆子,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灶房刨坑。
那迷香只捅破各个睡觉的屋里,谁能想到屋里没人,人在灶房里呢。
而他又是从灶房的窗户跳进来的,差些和罗婆子撞上。情急之下,只能躲在水缸后面。
又实在是等不及,才站起身露面给了罗婆子一棒子。
罗婆子被敲晕后,黑衣人才跑到罗家门口,悄悄将大门打开。放进来同伴。
罗家可比杏林村的朱家难进多了。
东西两面有邻居,一面邻居家是高高的砖墙,凡是砖墙,前后院墙上扎的全是高高的竹子尖儿。
另一面邻居家倒是板杖子好跳跃,但那邻居家的狗窝就靠近板杖子。
罗家又是高耸的双开大铁门,里面不仅用木门闩别着,还用铁链子锁着。
黑衣人在心里吐槽:
特娘的,真是殷实人家,反锁门用得起铁质的链子和大锁头。
他还得去寻钥匙。
之前多亏他瘦小,从墙上不是那么密集的竹子尖上硬翻了过来,要知道,其他同伴一个都没翻过来。
然后他打算先用迷香,将人熏差不多了,他再从内室窗户进。
却发现罗家内室窗沿上摆着好些仙人掌?是的,仙人掌,差些将他扎的惊叫起来,而且也不知那花盆底部是用什么做的,还挪动不了。
这给他气的。
没办法,总是不能去旁边磨坊吧。
他看见罗家有仓房、有磨坊,好像还有大地窖了,但是去那些地方有什么用啊?咱是来干啥的,就只能选择从灶房进。
这才就有了刚刚那一幕,罗婆子压根没被熏着,她人也在灶房呢。
不得已,只能动手给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