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匪气。
娘俩一样的爆炭似的脾气,一样的爱憎分明,还一样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不过,他不管什样的原则脾气,到了珍娘这里,她也有法子对付了。
最后,她就是拿五盒响踢炮,再加两串千响鞭,跟蒋小壮做成了这笔交易,另外还允诺这家伙,每天给他减少三张大字的功课。
庆安二十九年的这个年尾,他们家注定多了些怪异而又别扭的气氛。
珍娘每天忙着照料病人,煎药熬汤的,她也不敢找蒲氏过来帮忙,原本就是心里别着劲的,能睁只眼闭着眼的,容得下人住下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自打这人住进他们家开始,她娘还没进那屋里看过一回,所以,她也只能偶尔把她三哥抓过来,帮忙看个药炉子什么的。
蒲氏这两天的脸色,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所以,这些天,蒋老二也不敢待在家里,天天的跟着蒋大壮兄弟俩去城里摆摊。
年三十,陶芬总算是在珍娘的辛苦照顾下,身体有了起色,好歹能够自己坐起来吃饭喝药了。
这姑娘也不怎么开口,终日沉默的没点声气,只有一回珍娘给她递了药碗过去的时候,轻声的道了一声谢。
几日算得上频繁的接触下来,两人虽然没有多少言语的交流,但是珍娘还是对她有了几分了解。
总归这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虽然言语不多,也不常言谢,但是那眼神里生出的感激却是实在的。
也是个心思重的,珍娘常常进屋的时候,看到她坐在炕上盯着那窗棱缝上发呆。
年三十的下午,他们一家人都在忙着年夜饭,蒲氏做饭的手艺不成,更何况这几天心情也不佳,所以,珍娘也不想让她来忙活。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抽出工夫来给陶芬做了一碗猪肝豆腐汤。
这汤清淡,又补血气,挺适合她这会虚不受补的身子状况。
有些时候,珍娘也算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她给自己定的做人做事的原则就是这样的。
事情轮不着她头上的时候,她可以完全当做瞧不见,但要是已经落到自己的身上,她自当有这份义务,把事儿尽量做得没挑没说的。
“表妹——”
珍娘送了汤给她,就想走了,灶上还忙着,马上就要起油炸肉丸子了,陶芬却在这时候喊住了她。
“咋了?”
陶芬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又垂下头去,咬着唇皮子不作声。
珍娘翻了个眼珠子,看她这副样子,一下子也懂了她的心思。
她定了定心气,然后才开口道,“你现在什么也别多想了,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既然我们已经花心思救了你,你就别浪费了我们这一番心力。再说了,你就算逞强现在离了这里,现在还能去哪儿?”
回家,蒋春草怕是不肯,去蒋老头那边,估计没人能要她。
天大地大,也没有哪儿是她的容身之处的。
她还能去哪儿?
珍娘能这么用心的照顾她,除了尽了自己把事揽过来的责任之外,也不排除几分对她莲子心苦似的命运的可怜。
也是因着这份可怜,珍娘后来一直就收留了她在身边,也算是间接的成就了,她跟自己大哥的那份剪不断的姻缘。
“我只是不想大过年的,让大家心里不痛快”陶芬垂着眼,轻声的启口道了这句话。
她也不知自己该用何种心情来表达了她心里的复杂。
已经不单单是愧疚,感激
珍娘听后也无言以对,转身叹了口气。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饺子守了岁,就算是平平淡淡却也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在一起,把这一年给过过去了。
这一个除夕,谁也没想到,竟是他们一家人聚在一处,过的最后一个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