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震惊。
“朕也知道,一直以来最想杀朕的,从不是韩菖龄,而是……言郗氏。”
言浔竟指名道姓的念着自己故去母后的名字,此一刻,青玉容颜平静如常,唯有那双明澈眼眸于平波秋水间骤起狂澜。
“十年前,父皇驾崩,言郗氏又为你所迫,不得已,只能扶朕登基。可于她而言,朕是登云阶,亦是绊脚石。这十载的光景里,她又何曾没有一刻不想将朕置之死地。和她比起来,韩菖龄的那么点儿歹毒又算得了什么,何惧之有?”
言浔的声音清清冷冷,她一边说,一边向后退步,眸中已然失了温度。
恍然间,又听见那人开口,淡淡道“林将与,你可知,七年前朕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救下你?”
林将与坐在原地,未再开口回话。只因为,他忽然明白了,也想通了,却又落寞了。
对方似是不想说,可言浔却没有要点到为止的意思。她仍继续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了墙壁。
“其实,七年前的北疆之行,言郗氏就根本没打算让朕活着回来。”神色间的冰冷慢慢变成了苦涩,眼睫低垂,小皇帝喃喃道“朕还记得,当时言郗氏冠冕堂皇,说朕的身子太过娇弱,应当出去历练一番。其实朕知道,自那时起她便起了杀心。”
“你还记得那个赵左使吧。”再开口,似问似诉,“他就是言郗氏派在朕身边,准备取朕性命的得力干将。”
微微侧目,言浔苦笑一声,“其实不止他,所有的奴仆女婢都是。他们每天都在想尽各种方法,要置朕于死地。起先碍于风太尉的面子,他们不敢动手,可到了后来,等到风太尉一走,北疆十二部……”许是忆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言浔的声音一阵嘶哑,当即戛然而止。
眸中忽而闪过一抹恐惧,龙袍之下,纤凛的身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此一刻,言浔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更是如同窗外的枯木枝桠一般,仿佛在风霜摧残过后堪堪折落。
言浔顺着墙壁下滑,却又被那道欣长的身影一把揽住。
林将与无言,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耳畔是言浔近乎绝望的声音,只听她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有远比尖刀刺入胸膛更痛的死法。”
“阿澈。”林将与终是开口,覆在小人儿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阿澈,别怕。有我在,阿澈……”
林将与想给她温暖,想为她除去心中的严寒。可此刻,他也清楚的明白,有些寒意是除不去的。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许久,直到怀中人抬手推了推自己,林将与松开手,垂眸看着小人儿。
见言浔仰面,明眸敛尽寒霜,她开口,音色一如眼中霜寒,“林将与,我并非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心地善良,我也有我的目的。那时我救你,无非是想利用你。你不欠我什么,如今也不必这般舍生忘死的帮我。”
言浔这话说的冰冷决绝,好似下一瞬便要同林将与恩断义绝,只是那双覆满伤痕的手却仍是死死的攥着对方的衣袍不放。
言浔之所以要将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该再利用林将与对自己的好。可她也明白,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必定会让林将与伤心,他甚至会……
眼看着林将与神色低落,欣长的身影动了动。下一瞬,只见言浔手中力道加重,将那人衣袍揉的发皱。
“林将与!”开口的瞬间,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浸入鬓发。言浔紧忙开口,慌张的说,“可,可是……我还想说。以前是以前,但是现在,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情话未了,林将与只感腰际一紧,是被小人儿紧紧抱住了。看着小皇帝前一秒还冰冷决绝,下一秒又立刻开始努力找补的着急模样。
卿卿展颜一笑,眸间尽是宠溺。再次抬手回抱着言浔,颔首覆在那人耳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