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何止是不困‘会就于父母乱命’啊,贾赦简直‘反抗’得贾母都要崩溃了好吗?纵使外面人不能详知贾家的内里态,但就贾赦这些年来一出一出的‘大戏’,叫人在看得叹为观止之余,也实不敢相信他会是个贾母怎么揉他怎么是的面团啊?
也真不知他是如何一脸哀恸的指责贾母对他的‘压迫’的。
“太子说笑了,”贾赦却一本正经的道:“我虽是个浑人,也是自小听着圣人之言长大的,如何就会不知道‘孝道’二字如何写了?且我又是个拙的,只知父母之言不可逆,又哪里有脑子去分辨到底什么言语可逆什么言语不可逆了?便也有因先后失去长子发妻而痛不欲生不敢再听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罢,也仅是拧了性儿,并非就长了心……以至放任贾家之祸积重难返,今日也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来阻止家人一错再错了。”
众人:“……”
且不说贾赦对自己的评价到底有几分‘真实’,只说他这般近乎于自我诋毁的评价方式就不免会使人很有种不知如何才能接口的茫然和窘迫:
应和?不应和?可无论是应或不应,都免不了生出被贾赦这么个庸才给坑进套中的羞恼感……
毕竟,人都已经自发躺在你脚板下面了,不管是踩这一脚呢还是不踩,都改不得人碰瓷成功的‘事实’……
就很是无言——也很不敢言的瞧着那程铮在得了贾赦这么个回答之后,也终于是有空回头询问自己的意见了:“贾将军所言……虽听着仿有几分道理,只孤却想着这等大事儿终是不能只听贾将军一人所言的,不知众位大人意下何如?”
不何如。
甚至于根本就没人敢于接程铮的话——不只听贾赦一人所言自是正理……但要是想想贾赦‘对面’那人是谁,这再正理也都不能‘正’了。
……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得先看看问出这问题的是谁和回答的人是谁,才能说问题之下的回答究竟能不能回答。
而程铮,也无疑是难叫这些人‘正视’问题的。
还不能回避得过于‘明显’了,毕竟人就在对面站着呢!不但站着,更是有虎视眈眈的就盯着自己……众人纵需回避也是为自我保全之故,这要真因回答‘不慎’就被对面那位直接生吞活剥了,却是没得冤屈呢!
就眼珠一转,将这事儿再摁回贾家自家去:“殿下所言极是,毕竟这贾赦的言语中很有些状告亲母为母不慈的言论……只他既身为人子,又如何能这般指责其母了?确是不孝!故微臣怯以为少不得还要听听那贾家太夫人的说法,才当得不偏不倚四字。”
就答得程铮只管看着他似笑非笑,却终不再开口了。
也全无开口的必要了:不管贾赦方才的话儿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其间巨大的‘信息量’都是人无法回避……甚至根本就不敢听‘漏’的!尤其是那句‘只若是这妇人尚有一极有能为的长兄,说不得就能使人豁出自己某个儿孙换阖府的富贵了。’也简直直白道让人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双耳朵一面被扯入这明晃晃的阴私好吗?!
又有,大理寺的官员们不说个个都是办案的老手能手,至少也不会比不得程铮这个连门都不曾‘入’的,如何就会在连身为门外汉的程铮都知晓‘擒贼要先擒王’的道理之际不去追问那‘一极有能为的’,能挑唆得贾母‘豁出自己某个儿孙换阖府的富贵’的‘长兄’,而是仅一昧的要将这事儿摁在贾家里看贾赦贾母狗咬狗了?
怕是因为他们早就明白自那‘长兄’起……能牵扯到谁了。
……
知晓。
还能确定。
却又同样因为知晓和确定而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绕路’!
那程铮还能怎么办?难道能将这些人一个个再拖回‘正确’的道路上吗?
他可没得这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