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灏就又叩了一个头,只抬头去看程铮,那眼神十分清明,甚至清明到了尖锐的地步“殿下将将说这样的事儿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讨不了好去?”
“难道不是?”程铮疑惑“这样的事儿,若是追究起来岂止是讨不好了好,只怕能把一大家子全兜进去——银子便是再好,拿着也烧手罢?”
而傅怀灏只是低头就一声轻笑“小民便就放肆的说一句了,这般的看法,可见殿下是不知世事的。”
程铮待要怒,却又听到少年已是紧接着道“这样的事儿,那些上面的大人们岂止是知道?便是用沆瀣一气来形容他们的勾结也不为过。”
登时便听得程铮一个倒噎,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吓回去了“沆瀣一气?怎么就用上这样的词儿了?”
“难道不是吗?”那傅怀灏就将头略略抬了一抬,只看着程铮大胆道“这样的事儿,委实不是一个人便就办的下的,因此从中获利的也委实不止一人,这总旗官的银子被千户百户截下了,那千户百户又岂有不从这些银子中刨出一部分去孝敬卫所指挥使的道理?”
这点程铮……却不好意思惊讶了,只是依旧不解“便是人再多官位再高又如何?这样的事儿人多人少也不过是填坑罢了,真要闹将出来,多少人都是不够的埋。”
“却正是这个如何呢!”傅怀灏看着程铮,只一字一顿道“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多年前已是错过一次,现在身上依旧保着这官位也不过是因为族中无人可以替代,若是再得罪了上峰,只怕不等那卫所指挥使被撸下去,他便再也看不到明天了!”
“错?”程铮并不在意那句明天不明天的,只追问道“做错过何事?若是那等违法之事,只怕这人也不是好的!孤竟是要将他一起拿了仔细调查才是。”
傅怀灏就平静了目光“只怕殿下拿了他也是不好调查的。”
程铮一拍扶手吼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朝堂上最大的错又能够是什么错?而这朝堂上最难调查的错又是什么错?”傅怀灏微微扬起嘴角“小子这般说了,殿下心中应该有数才是。”
程铮就被他的话再次惊个仰倒——
这朝堂上最大的错?最难调查的错?
无非……
便是……
站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