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什么?你倒是说啊,我们女子,一生能遇到几个知音人,有几年韶华可以蹉跎!”
陈远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慌乱地道:“姑娘,有时候,有些事,是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的。我一身亏欠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人,姑娘冰雪聪明,自有姻缘良配,我对不起姑娘的地方,还请海涵。”
说到这里,陈远的眼神黯了黯,凝视着钟晓,低声道:“就像……我厌倦朝堂,厌倦权力,厌倦争夺,总想着天天偷懒,可我一身羁绊,总是不自觉就卷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于母亲,我没有几分孝敬,对于妻妾,更没有几天陪伴,对于子女,更是疏于教导。我做什么都不称职,姑娘往开一点想,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在她面前自爆短处的,陈远还是第一人,钟晓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侯爷,我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侯爷,我要的,也不是侯爷的承诺。”
陈远的眼睛蓦然亮起,瞬也不瞬地盯着钟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晓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移开:“我厌烦的,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二十多岁,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好的年龄,就算你三十岁四十岁,对男人来说依旧不算,还是风华正茂,可女人不同……”
泪光在钟晓眸中莹然,她轻轻摸娑着自己的脸颊,黯然道:“女人,最怕的是年龄,我已经二十四了,每天早晨一张开眼睛,我就记起,自己又老了一天。每次对着妆镜,我都害怕脸上长出斑点,甚至眼角出现皱纹,当看到白发,我一天都吃不下饭。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可能如农村老妇一般,替别人浆洗衣物过日子,如果我再老一些,我还能做什么呢,嫁给富商当小妾?呵,侯爷,你不知道,生活多残酷,我们青楼女子,为了保持容颜,都是常年服药,早就没了生育功能,也不可能嫁良人,富商如果看中的是我的容貌,可容貌迟早会衰老的,富人厌倦我了,另寻新欢,那时候,我该何以为生?”
陈远听她说起未来,悚然动容,青楼女子,就连她这样才貌双全的花魁,下场竟这般凄惨。遑论那些姿色一般,只能卖肉为生的女人们。
陈远动容道:“钟姑娘……”
钟晓猛地摇了摇头,凄然道:“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我对男人也不抱什么希望,你说的对,有些时,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侯爷,是你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可回过头来一看,就像我,其实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们习惯了青楼的夜夜笙歌,突然让我们日夜和清冷为伴,我害怕,我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陈远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容颜开始陌生,但钟晓却笑了,十分妩媚。
“侯爷,你以为,我是恬不知耻,想要攀上你侯门,给后半辈子找个依靠?其实不是的……被李骐伤害,我的心是死了,遇到侯爷后,我才感觉心又活了过来,侯爷在我心中留下的,都将是我最怀念、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我不知道,侯爷怎么看我。但是在你心里,我的位置永远都比不上你家里的夫人妻妾,你能为她们愧疚,能为她们克制自己,她们很幸福,我很羡慕她们!”
顿了顿,她又道:“我不奢求什么,人都是善变的,不是么,我曾经想逃离青楼,最终发现,青楼才是我的家。我会过得很好,侯爷,你我算是什么关系呢?红颜知己?有时间偶尔会面,坐在一起吃杯酒、喝碗茶、聊聊天?呵呵……”
陈远的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钟晓淡淡一笑,道:“我日夜辗转,反思自己,最后发现,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淡了,烟消云散,我们这边年纪,本就不该执着于情爱,不是么?”
陈远的脑里深深震撼,一是对钟晓思想的改变。是啊,上层人不了解底层人民的苦,以为施舍他们一点钱财,他们就能脱离苦海,走向光明大道。殊不知,有些事,是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