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往事,朱瞻基鼻子泛酸,抬眼一看,权谨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几乎留下泪来。叹息道:“朕想权爱卿一直陪伴朕的左右,无奈人有老时,朕岂能剥夺爱卿的晚年,既如此,朕允了,去好好陪家人吧。”
“臣谢陛下。”
目送权谨离开,朱瞻基又道:“朕本想委权爱卿重任,可天不假年,众卿,可还有人选。”
“陛下,臣愿当此任。”李骐害怕他们再推荐其他人,自己毛遂自荐。
众人大惊,夏元吉道:“李琪恁地年轻,怎能执掌户部,入主内阁。”
李骐不卑不亢答道:“夏学士此言差已,甘罗十二岁拜相,毛遂自荐,都立下汗马功劳,诸葛亮二十七岁的时候,就拜了刘备的军师,所以刘备驰骋,三分天下。夏学士何以用年少说事呢?下官不才,今年二十八了,当初下官孤身一人来到京城,举目无亲,可高中状元,为陛下办事,陛下无不赞赏,岂能说臣能力不足吗!”
金幼孜道:“这主掌户部,可不简单,没有经验可不行。”
李骐笑道:“金学士此言又差矣,金学士入主内阁之前,可有经验?若要有经验才可做事,那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了。”
金幼孜哑口。
朱瞻基眉头深锁,其实他也希望李骐掌管户部,主持自己的改革,可他也不是一个糊涂帝王,户部关系国家财政收入,太重要了,出一丁点事,都有可能引发大问题,李毕竟太年轻了,到处树敌,稳重不足,冒冒然就让李骐去当户部尚书,确实太激进了一点。
可他之前早就考虑过了,南京张本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不激进的话,改革措施落实不下去,最讨厌那些官员阳奉阴违,口里答应得很好,却一拖再拖,只有李琪雷厉风行才行。
此一时彼一时,权衡再三,他才道:“既然如此,朕就任命李骐谨身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卿等以为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朱瞻基提高了声音:“春天还没过,容易犯困,卿等都在午睡吗?”那模样,像极了朱棣。
大臣们诚惶诚恐道:“陛下言重了,臣等惭愧。”既然朱瞻基就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再反对就不给面子了,关键是朱瞻基极其有主见,杀起人来也不会含糊的,为了保命,都道:“陛下英明。”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这句话万年都不会过时的,这也不是残忍,不念旧情,这是正常来的,谁都想用自己喜欢的别人,一个天天和自己唱反调的人,谁忍受得了呢。
这就是规则,如果蹇义不走,暂时换不了,可问题就来了,蹇义走了,朱瞻基要培养自己的力量,就得换掉那些保守派老臣,老了的人,最容易凭经验做事,不喜欢创新改革,倒也不能怪朱瞻基无情无义。
李骐如愿以偿,得意洋洋。
可朱瞻基心里不轻松,虽然任免成功了,但群臣肯定还会找麻烦,他去吴贤妃那里坐了一下,觉得没劲,就去后花园斗蛐蛐。
他正斗得起劲,后面款款的声音:“陛下似乎有心事?”
“参见太后娘娘。”宫女和太监纷纷行礼。
“母后,你怎么来了?”
“你啊,下了朝,怎么不去胡皇后那里坐坐,跑来斗蛐蛐。”
当初吴贤妃和孙皇后争斗,朱瞻基厌烦,索性立了孙皇后。
朱瞻基皱眉:“又是胡皇后去母后那里告状?”心中对孙皇后也开始厌恶了。
“你是一家之主,她们耳根子软,心眼小,就能争宠这些,母后不会怪你,国事你要管,家事也要管,哪里管得过来,不过看你眉头紧锁,想必朝中的事,让我儿为难了。”
“唉,母后,朕想有作为,可朝中都是些老朽了,朕只能用李骐,可李骐为人轻浮,儿臣怕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