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才疏学浅,资质愚钝,哪里能做什么谋士?不过赵王待草民极好,要是赵王有什么闷的时候,让草民陪着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朱棣笑道“你倒是会谦虚。”对着王彦道,“行了,都下去吧,瞎闹什么,跟丢了魂似的,一个小女子,看把你们吓成什么样。”
其实是朱棣自己吓着了,王彦忙了口气,急急退了下楼。
陈远连忙给蹇怡璇使眼色,让她过来认错。
蹇怡璇见陛下神色稍缓,也有点后怕,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陈远的眼神带着三分真诚,三分命令,还有四分信任。她心中一热,选择了相信他,到朱棣面前拜倒。
朱棣微微哼了哼,见她神色,知道她是摄于自己的权势和眼前的少年,却不是认同自己,对她余怒未消。朱棣对陈远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滑头得很,说什么恕你的罪,我看,你是想替这个姑娘求情吧。”
陈远被说破,不惊慌,笑道“皇上圣明。”
朱棣苦笑摇摇头,这小子,拐弯抹角,跟他说了一会,心情到好了些,上前度了两步,在楼前随意坐了下来。就离栏杆只有几公分,屁股坐在楼板上。楼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朱棣戎马生涯几十年,即使当了皇帝,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定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那种。有时候兴起,就随意往地上一坐,大臣倒是劝谏过几回,朱棣要么不理,要么眼睛一瞪,从此过后,就没有人敢说了。
朱棣对陈远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远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蹇怡璇大吃一惊,他跟陛下平起平坐,太大逆不道了吧。和自己劝诫不同,这是不讲规矩啊,皇上发起怒来,是要灭族的,她倒为他担心起来。
出蹇怡璇意外,朱棣没有生气,淡淡道“朝中的事?你也知道了?”
陈远望着楼前的菩提树,见远远的有小沙弥打扫,老实摇头“草民在乡里种田,不知道朝廷的大事。”其实袁彬跟他说了一点,不过,君威难测,还是装糊涂的好。一个百姓熟知朝中大事,朱棣的性子,一定会猜忌。
朱棣叹了叹“前些时日,几名北方的秀才联名上血书,控告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偏袒南方秀才。说如果朕给不出合适的章程,大有离开大明的趋势。”
他眼里愠怒,眉毛如刺“朕从不受人胁迫,但是,从先皇洪武三十年的大案来,屡屡还是南方秀才进入朝中,现在的朝中,俨然就是他们南方人的小朝廷。”
“科举在即,朕要杨士奇和蹇义拿出章程来,他们左右拿不出来,朕只好让他们在家休养了。”
陈远从朱棣的话里,却听出两个意思,一是现在朝中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朱棣是很痛恨的,为什么要迁都顺天,就是因为他是燕王,就藩顺天,经营多年,他的势力都在北方。二,杨士奇和蹇义其实知道朱棣的心事,但是确实拿不出很好的方案来,朱棣要打压他们。
这个打压,又涉及两个方面,一是汉王蠢蠢欲动,朱棣的疑心毛病作祟,害怕自己去世后骨肉相残,他在想,如果老大当太子,老二必然反叛,他万万不想有这一天,如果,让老二当太子继位呢?以老大的仁慈,不太会反叛,加上自己让老二发个誓,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骨肉相杀。其二,迁都在即,以杨士奇为首的南方人,都是反对的,有必要压制一下。
陈远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冷眼旁观,不由暗暗感慨,不管杨士奇和蹇义有没有错,因为帝王心思,形势如此,血书只是一个导火索。朱棣是重用杨士奇他们,但只要不符合心思,随时可以换掉。
“你说,朕要是真的把杨士奇和蹇义罢免了,朕是不是就成了赏罚不明的昏君?”
这朱棣暗含杀气,陈远嗫嚅道“皇上,草民一介农夫,朝中大事,不该,不该……”
朱棣叹了叹,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