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还呆立在场下的赵诱方才说道:“赵将军,刚才本王在比武前就已说过点到为止。发肤皆授之于父母,断发如同斩首,当年曹操也是战马误蹋青苗而自行削发以代斩首刑罚,方才你先斩下刘公子头发,随后他又断你长刀和头发,本王就判你二人不分胜负,连同刚才一场比武,所有四人各赐钱两千。现在既有慕容廆的使者远道前来,将军暂且先退下,待本王召他进来问过话再说。”
说着就命人将那使者召进殿来,两旁自有人出来把赵诱扶下,又将地面上的断刀收拾了下去。
不一会,那使者走上殿来,只见他身着官服,见到司马睿便拜道:“昌黎公兼辽东公鲜卑单于使者马升前来拜见,愿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睿让马升起身就又问道:“听闻尊使此次远道从海路南下,不知单于有何口信要报与孤闻之。”
马升这边答道:“回晋王,听闻王爷如今已安定长江之南又收容南下百姓,颇有挽大厦于即倒之势,我家单于愿在辽东与江东遥相呼应,辅助晋王兴复晋室,故遣下官前来江南修好。”
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书信呈上,而后又说道:“下官这边还有一事想报予王爷。”
司马睿这边接过书信,于是说道:“哦,尊使请讲。”
马升又拜了一拜方才讲道:“晋王可能不知,王爷府中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为我家公主所生。当年山阳公从府中接走的荀氏就是我家单于同母胞妹慕容荀,单于也是公主到了辽东之后方才得知和王爷攀上姻亲,虽然公主已出王府,但两位公子到底还是单于的亲外甥。”
此言一出,宴会中立刻喧嚣起来,王敦那边更是炸开了锅。
“什么,两位公子竟然是慕容廆的外甥?”
“那个胡人荀氏居然是鲜卑公主?”
“这个使者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不会是假的吧。”
司马睿打了个手势让大家肃静,然后马升便解释道:“大王,此信盖有当今天子亲赐的昌黎国公和辽东国公印信,诸位验过便知。至于公主和两位公子,凡见过我家单于的人都知道单于和公主、公子都是须发皆为黄色,也就是某些大人们所说的‘黄头鲜卑’。这样的相貌莫说是中原,就是在我鲜卑诸部中都不多见,难道这还不能证实单于和两位公子的渊源吗?”
虽然马升的解释平息了席间不少非议,可是王敦这边仍旧还有些声音,马升这边又接着说道:“想来三言两语也不足以平诸公疑虑,我已差人北返,数月之后单于就会遣国中重臣南下朝拜晋王,到时再细细问过也不迟。不过臣虽远在蛮荒,但还是在中原学过些礼义廉耻,《礼记》有言‘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而《荀子》又说‘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当今天下纷乱、礼乐崩坏,不知晋王公卿是否连祖宗的宗法礼制都一起摒弃了呢?”
此言一出,王敦那边立刻哑了火,而夏侯太妃这边又道:“晋王身居王位已久,几位公子也渐年长,世子之位长期空悬难免让一些人生出非分之想。《左传》中有《郑伯克段于鄢》一篇,言及武姜纵容幼子而薄待长子郑伯,而后才有兄弟阋墙之祸。如今晋王既然要在江东长久立足,有些事自然不能再犹豫不决,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王爷明鉴。”
司马睿见是太妃发话,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向前俯身道:“老太妃所言甚是,本王自有主张。”
殿内的马升此时又道:“我家单于闻得与晋王有姻亲之谊,愿共叙君臣兄弟之情,故遣小臣敬上国宝一件,还望晋王笑纳。”
说着就从身边侍者手中取过礼盒打开道:“单于有铜镜一件,愿奉予晋王。”
一旁的钱凤听了,朝着马升手中望了一眼,冷冷地说道:“不就是一枚镜子么,连鎏金的都不是,有什么稀罕的。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