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招惊得愣了一下,也正在此时孙筠突然怒喝一声朝对面劈去。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一剑沈充小命不保,曹励身后的乳母也忙上去捂住他的眼睛。可是场下传来的却是金属交鸣的声音,大家再看过去时只见多半截刀刃掉落在地上,而沈充手里只握着剩下的半截剑呆呆地立在那里,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
孙筠走到一旁捡起剑鞘将剑合了起来,然后才抱拳对众人说道:“妾身年老,体力不支,唯有以宝剑之利接敌,还望诸位见谅。”
话音刚落,一直观战的王敦忽然长身而起,“如果本大将军没看错的话,太夫人手里的莫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章武剑,多年前我曾和承露兄一道将它从石崇府中寻回,兄长这么贵重的宝剑怎么会在你手里,为何我总看你这么眼熟,你到底是什么人?”
孙筠也不答他,只拾回刚才脱去的披风重新系上,而后才返回位置坐好。正在此时,只听堂外仆人喊道:“振威将军到!”
这一声喊终于将全场的注意力吸引到门口,只见王导连挡雪的皮氅都来不及脱下就径步走了进来,先是向着上首的曹励施了一礼,而后又冲刘秋抱拳,这才对王敦说道:“山阳公刚一回来就被阿黑拽到这里喝酒,害我寻了好久方才找到。如今圣上又被匈奴大军围困长安,琅琊王正邀你去商议如何救驾还有荆州江防,还不快随我前去拜见王爷。”
王敦当然明白这是孙筠派人请来的救兵,但不管怎样,今天当着陈留王和刘秋的面闹也闹够了,该立的威也立了,该摸的底细也摸了,看在司马睿和王导的面上也只好适可而止,于是便起身离席,带着三个侍卫随王导一同离去。
当晚,谢裒乘了辆小车从山阳公宅邸后门而入,刘秋便叫来孙筠和翾风一同相见。当把白天陈留王府的事情都了解清楚后,谢裒用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刘秋道:“先前山阳公和奋威将军能够在豫州立足已让王爷足够吃惊,要知道王家出了那么多将相,面对江北的胡人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二位只用了千把人的粮饷就能以步卒和水军硬是从石勒的地盘上收复了两地,虽然折损了两千兵卒,可是王敦在豫章这几年只是平定变民就折损了数万兵士,这样的功绩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王爷知道后非常惊讶,认为定是伏波将军身上有些张天师的神通才能做到。”
看着翾风给谢裒斟了盏热热的茶粥,刘秋这才答道:“末将哪里有什么神通,不然也不会在山桑城下惨胜,白白送掉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只是治理流民如同治水,无论是荆湘的流民还是豫州的豪族都是走投无路之下想要寻条生路。杜弢的民变已经剿灭,想来王爷和参军该知道其中的缘由,要不是一些官员不留给他们活路,何至于让江东倾尽全部兵力和粮草数年去打一场大损实力的战争。我和奋威将军在豫州不过是给那些流民和豪帅一条生路,对他们一些迫不得已的过去不予追究。他们毕竟是汉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虽愿意帮着胡人作恶?哪怕是流民中的一些胡人,只要让他们辨明是非,给他们一条活路,仍然可以让他们为我所用。参军可能不知道,这次山桑城下损失的士兵有些就是流民中的胡人。”
谢裒听到此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所说可当真否,那些胡人不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一路烧杀无恶不做的么?”
刘秋叹了口气,“胡人也分彼此,其中也有好恶之人。昔年武帝在时,乌桓骑兵和鲜卑骑兵不都为我所用,在历任安北将军帐下听用么?那时征讨慕容等部时不都是可以随意调动他们阵前驱使么,那时哪里可以任由匈奴长驱直入屠戮中原?可是到了大司马王浚手上,他自己心怀异望企图僭越不说,还不把这些辽东勇士当人看,完全不顾及、不体恤他们为大晋出征战死的骑兵,这样自然会逐渐被乌桓和鲜卑疏远直至被石勒分化击破,才有后来王浚身单势孤兵败身死,连同他手上一万子弟兵都被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