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问道“父亲和陆公该不是把吴地的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吧?”
刘瑾微微颔首,“其实陈留王的担心为父也一直有,司马家得国不正,难得长久,多做些防范在所难免。这些年来我和陆公一直陆陆续续在做些布置,南方当然准备得更为稳妥些,西起夏口东至大海的长江两岸我们都建了很多商栈作为哨卡,到时就算是几支军队攻下来我们都有还手之力。”
孙筠这边又说道“现在看来,我也同意父亲的做法。平郭我虽没去过,但这几年我们经营北方水路也听说过数次,那里有我们一个海上中转的一个站点,先前八哥和乌头都去过多次,连这几年连川儿都去过两次。我们在辽东这一带的海上还缺少一个向北深入的据点,而慕容部所在的位置正合我们的打算。他们的单于慕容廆和我们一直都有些来往,这几年他不只和朝廷和好,还稳定了部族内部,又把王城迁到群山中的大棘城,虽然对外宣称那里是‘颛顼之墟’,可实际上建在山中的都城更有利于防守。城虽在山中,但从那里沿白狼水南出用不上半日就能入海。”
刘秋被父亲和妻子这一会功夫塞进了大量的地理知识,虽然大体已经搞明白了但还是觉得头昏脑涨,不过还是问道“依父亲的意思这次我就只身随她们三人北去了?”
刘瑾扶着手杖微笑道“这几年都是筠儿的侄儿孙川在水路上跑,他年纪还轻,让他多跑些锻炼锻炼总是好的,这次就让他驾船陪秋儿从水路北去。”
孙筠对公公的安排颇为满意,想想又道“妾之前早说过不反对夫君纳翾风姑娘为妾,她于你有救命之情,你们又情投意合,如今她也年过二十,如有机缘夫君莫误了她。”
“筠儿说的不错,确有持家正妻风范”,刘瑾将刚刚搁在一边的两把剑又还给刘秋,“你既要远行,这两把剑带去便是,我一个老头子留着它们只能当藏品。”
一旁的孙筠想想有些不妥,便又问道“父亲既说举家南迁,可说了这半天只安排我们夫妻二人,不知您要做何打算?”
刘瑾将双手按在杖上半晌无言,刘秋很快就明白过来,“父亲,总不至于全家都走了您独自留守山阳吧。”
老人慈祥地笑道“我已到花甲之年,在这乱世活得足够了。再说我走了,朝廷怎会置之不理?家中的老伙计还有几个,都愿和我一道守着你母亲的坟地,守着这浊鹿城,守着这山阳国。早些年第一代山阳公丢了汉室天下,我不能再丢掉祖宗的基业了。刘玫会陪着你们南下,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我还问过曹奂,他也是这个意思,他要守在武皇帝曹操开创基业的邺城。虽然他两个儿子出了些问题,我没让刘玫把他们曹家迁到会稽,只去了夏口,不过你们还是要善待他家的后人。”
刘秋和孙筠都扑到老人膝下,哭着道“父亲,您还是和我们一道走吧。”
刘瑾深情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傻孩子,这只是最糟糕的安排,天下哪那么容易大乱,说不定你们待了两年又回来看我呢。唉,人老了,经不起风浪了,就算勉强到了南方也要脱几层皮,而且听说那边炎热多湿,能不能适应得了也是问题。我留在这里还能多做几年义诊,帮你们积累些善行,有什么不好。”
“可是若没了您的教导,今后的路不知要难走多少?”
刘瑾眯着眼低头看了看儿子,“马上就要当爹了,又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怎能如此作妇人状?洛阳有顾公,南方有陆公和贺循,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走得很好。”
夫妻俩无奈,只好跪地给父亲各磕了几个响头。
几日后,刘瑾由儿媳扶着,一路送刘秋和慕容荀等人来到渡口。刘秋望着白发苍苍的父亲和怀着身孕的妻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刘瑾的背已经微驼,只是扬手让儿子赶路。到了开船的时候,孙川陪着姑父最后上船,刘秋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