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洛阳祭典(4 / 10)

洛水东望 白秋筠 13811 字 2021-01-16

孙筠轻推了他一把,才起身出去。再回来时刘秋不知从哪里寻出一个竹筒,和孙筠一起用蛋清涂抹了双手和脸上才从里面倒出些水银到钵里。孙筠看着他一脸的蛋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刘秋看着妻子的脸上也跟着笑了出来,但手里却没停下来,他把金纸撕成一个个细小的纸条,然后放入钵里的水银中,那水银竟仿佛是活得一样竟然把金子一点点吃了进去。孙筠有些难以置信,将钵里的水银反复摇晃了几下,并没有看见有金子露出来,这才奇道“难不成金纸真被水银吃下去了不成?”

刘秋继续将手里的金纸条一点点投入水银中,嘴里喃喃道“当年我也是看到夫人在端午节时额上点的朱砂才想到此法,朱砂是炼制水银的原料,我年少时随师父在山上炼制丹药常要用到,故而才会这些把戏。”

用了些时候,一小张金纸竟然全部被水银“吃掉”,刘秋把钵递给妻子,“你去把它放于火中炙烤,烧去水银就会现出金子,这便是点石成金的法术。”

孙筠于是在池边拣了块卵石,学着刘秋以前的样子把钵中的水银倒在石上再以黄纸包裹,然后又投入墙角燃着的香炉,这才返了回来道“总不是从前你和天师炼丹光学了这些吧。”

刘秋微微一笑,“炼丹时偶尔会遇到,但这法子却早就有了,几百年前的鎏金法就是这样把金银镀到器物上,只是这些王公大臣们大多只会坐而论道,不会去做匠人们才做的这些粗鄙之事。所谓法术都不过是些障眼法,人们看到的和以为的经常是两码事,心中有妄念把戏才能施展得起来。师父当年从不愿用这些小技。但道理经常艰深,总不及这些障眼法在寻常人中更受欢迎,这也是他远遁大山的原因之一。”

孙筠从池边摘了朵荷花捧在手里转了转,“这莲花虽从污泥中开出,但却没有些许沾染,强过芸芸众生苟且于世,别说我们,想想士衡和士龙出身名门、才华闪耀,可是空有比肩贾谊的诗才却只能每日周旋与酒宴之间,博取贾后、贾谧还有石崇这些人一笑。”

刘秋看着妻子手里的荷花也跟着生出些感慨,“我记得当年你曾说过小时常与陆机游玩,也曾到他家中作客,知道他最爱听家乡华亭的鹤唳,只是不知如今他还记得否?”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士衡现在哪里还记得故乡,不过是痛惜年华易逝而自己还未获高位罢了,空有满腹诗文而无法换来名利,这才是他这些年最不甘的。”孙筠显然对着为故人了解得非常透彻。

刘秋听了也吟诵起陆机的诗句来,“‘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恶木岂无枝?志士多苦心。整驾肃时命,杖策将远寻。饥食猛虎窟,寒栖野雀林。’谁能想到诗做得如此慷慨,如今人却如此不堪,听说他的字写得亦好,尤其是写给贺循的那件书札,甚至被说成笔法奇崛,可惜了他这绝世的本领了。”

孙筠显然对陆机的话题更感兴趣,“那封信札因为首句‘彦先赢瘵,恐难平复。’所以现在都被称为《平复帖》。贺彦先多病,平时都躲在家中不肯出来,但想见一见他手里的宝贝现在比见他还难,我每次去求他想看上一眼都故意推托,最后气不过还是直接去找士衡写了一篇收在身边。”

刘秋看着妻子笑出了声,“你还有这手段,我怎么不知道家中还有陆机的字,不过他与潘安现在都是金谷园中的常客,夫人既去求他,应该也向潘安仁求一副字。”

孙筠白了夫君一眼,“我与士衡是自小的交情,求他自然没有问题,若要再求旁人自然要求士龙。不过潘安的字虽然不知道,他和士龙一样也在外追逐名利,但他对待夫人却是极为专一,这是我最为欣赏的地方,夫人杨氏在时两人便是世人尽知的潘杨之好,家中再无其他妾室,去年杨氏过世他亦未再娶,又作《悼亡诗》数首,足见其衷情。‘念此如昨日,谁知已卒岁。’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