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深情地看了孙筠一眼,又对刘秋说道“筠儿这些年除了船工一直和外面没什么接触,我和顾公也总觉将她草草委予一介匹夫未免不妥,今既有幸得遇公子,你们两人互有情意,刘公亦感满意,我和顾公也算不负先帝,为筠儿寻得一个好归宿。”
刘秋和孙筠不想几个人早已把两人大事商量好了,顿时都脸上一红。陆玄又端起酒杯向刘秋道“至于你们两人觉得何时合适成婚,我和顾公就不再干预,只是三公主虽出身皇家但养在水上,很多礼仪无暇习得,公子和山阳公莫要见怪。虽然如此,但人却如水一般澄澈,故虽无其表但却有其实。公子且受我这一杯,以后筠儿就交给你了。”
刘秋没想到陆玄如此直接,等于变相已将孙筠许配给他,这杯酒饮与不饮似乎都不对,只好望向父亲,但见刘瑾微笑向他点头,于是血气一涌,便举杯对陆玄道“既如此,晚辈定不负陆公所托。”说罢便将酒直接饮下。
陆玄看罢,又说道“公子既有此言,我便以满院梨花为证将公主交予你。”说罢又看向一脸通红的孙筠道“筠儿你也来敬公子一杯,一来以后水路的生意还要人家多多照顾,二来也顺便敬敬你这未来夫君。”
孙筠也没想到这才几句话就被师父直接“卖”给了刘家,但多年来和师父建立的深厚情谊也不由得让她缓缓举起酒杯,陆玄于是又对呆在一旁的刘秋道“公子,未婚妻敬酒你总不能干坐着吧。”
刘秋知道骑虎难下,于是也就再斟满酒与孙筠对饮一杯。陆玄看罢哈哈大笑,“今天此杯可算做定情之酒,我回到江左也可以向诸位先帝交差了。”
刘秋和孙筠想不到这么快就成了定情之酒,两人都羞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这时陆玄又倒满一杯对刘瑾父子道“看着两个孩子终身大事已定,总归是件开心事,不过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在京城总是让我放心不下,他们虽文才出众,但眼高手低又不懂官场生存法则,尤其士衡性燥又喜急进,我真怕他们两个哪天会误入歧途做出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来。”
对面的刘瑾劝道“陆公也不必过于操心,说不定过段时间朝廷还会有重用。”
陆玄放下酒杯摇头道“但愿如此吧,如今南方士族多遭朝廷打压而仕途不顺,陆机陆云虽深知此事,但总还难以割舍。”
刘瑾又从旁安慰道“虽然我家在京城人微言轻,但总算多少认识些人,如到时有什么事能帮上些忙,尽管提便可。”
陆玄满怀感激地对刘瑾道“既如此,我便以此酒敬山阳公以表感激之情。”
刘瑾饮罢,又说道“如今皇帝久染沉疴,常不上朝,又宠信外戚杨骏,朝中诸事多委其专断,只怕内轻外重将来会有祸事发生。”
陆玄于是接过话来,“太子衷昏弱,太子妃贾南风听说又为人悍妒,杨骏这未来皇帝的外公将来若想独揽朝政恐怕也未必会那么顺利。只是将来皇帝百年之后,这朝政必然要动荡不已了。”
刘瑾又道“太子愚钝,年幼时便已见端倪,所以当年朝中重臣张华等人一直希望援引司马师、司马昭兄终弟及的例子想让圣上百年之后将大位禅让给更为贤德的齐王司马攸。但陛下却这位弟弟甚为顾忌,坚持要让他回齐就国,连齐王请求为母守陵亦不可得,这才使他最后气得呕血,三十多岁便撒手而去。而这件事中诸多牵涉其中的大臣下狱、贬官、外放甚至气死的大有人在,连张华亦被外放北疆去任安北将军。如今皇帝病重,能够承继大统的就只有太子这个人尽皆知的低能之人,早知这样当年真不如依各位大臣之言效仿先帝传位于齐王。”
陆玄于是叹道“如今诸王和外戚乘着晋帝病危暗中争权不已,朝中诸臣则经商占田豪取利益,甚至出现石崇这样虽在朝为臣又是举世所罕见巨富商贾,只是不知道这司马家未来将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