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出事才借故调我回京。未曾想他竟因此心生怨恨,不仅辞官一事未向家兄通报,连回京赋闲都没登门拜见,天下再没有这样的负心人了。”
孙秀这时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听说这次他被封黄门郎是濬冲的建议,看来侍中实是大度之人。”
王敦听闻此言,声音顿时低下去很多,“谁说不是呢,族兄就是如此宽容待人,可总是遇到这些不知回报的小人。每逢我和家兄提及,他总是说如今圣上多病,国家更需良臣辅佐,要我不必为一些龃龉耿耿于怀。”
雪下得很大,刘秋在旁插不上嘴,听得也有些难受,只好抖落身上一层薄雪,抬头向四处张望。只见几个人身披蓑衣头顶斗笠往门外搬运些箱子,院墙边一个小个子的身影看上去很是眼熟,他身旁的地上立着一只箱子,透过飘荡的雪花看去,那人正遥遥地向着灵堂拜去。刘秋觉得有些奇怪,正欲上前看个究竟,只见一人披着裘皮大氅走了过去,冲着那小哥言语一番。刘秋猛地发现那人正是吴郡熟识的王老板,于是喊着他的名字走了过去。那胖子扭头看见刘秋,马上转身迎来。刘秋扶着他的肩膀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江南么,怎么跑这么老远来参加葬礼?”
王老板抹去眉毛上沾着的雪花,“公子怎么忘了,侯爷当初是孙吴皇帝,他家里有些典当的生意自然会要我这家乡人来做。”
刘秋有些感慨,“想不到连侯爷也缺钱到需要当东西的地步了。”
那胖子答道“这种事我们外人也说不清楚,不过既然他不在了,总有些用过的东西不再留着,拿来换些钱财总算不错。而且家大业大钱进来得多,出去的自然也不会少,变卖些总不会错。”
说罢又压低声音说道“不知公子怎样看待小人,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所以也就不再瞒你,这次我这么远跑来还有石崇相邀的原因。”
“什么?!”刘秋有点无法理解为何石崇要千里迢迢地请他来到洛阳。
王老板于是说道“之前我代他付了十斛珍珠赎人,不想石大人一直放在心上过意不去。他爹大司马石苞死前又没分一点家财给他,于是他就向几个哥哥借了些贵重之物赠我,算是还我点人情,我最后百般推辞不得,只好顺路来看他。”
刘秋心想石崇原来还这般看重情谊,不由得说道“看来大人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那胖子说到此处,又叹气道“公子可能不知道,上次王恺当着我们的面杀了阿花,已经让石崇倍感自责,觉得是自己辜负了人家;后来朝廷对案子的判罚让王恺逍遥法外对石崇又造成一次打击,所以才愤而称病辞官。听闻他把阿绿带在身旁回京,也算对得起她那亡故的姐姐。可是不知怎的被王恺知道,竟派了队乐伎每日在他家门外对面的道路上吹奏,讥讽他为个伎人婢女惹事。可怜现在石崇无权无财,只能任王恺百般羞辱。”
刘秋听着也不禁唏嘘,“不想当年的大司马石苞之后今日竟会沦落至此。不过我刚才听说王大人不是保荐他去就任黄门郎之职么?”
王老板似乎对这消息也早有耳闻,“这事我也觉奇怪,黄门郎的品秩比太守之职少了一半都不止,除了可在宫中为官不必再跑到青州外,谁都知道两个职位无法相提并论。而这还是他称病辞官后不久就任命,以他的家世和王戎大人的推荐,找个和原来差不多的官职并非难事,不想他自己竟是求得这样一个结果。”
刘秋也觉得纳闷,不过朝中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眼熟的小哥,便问道“刚才我看到你这有个搬箱子的小哥朝着灵堂下拜,看上去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王老板眼珠转了两转,憨笑两声,“也许是有人看到丧礼也想着尽一点哀思吧。这批人都是在附近临时雇来的,这么大的雪,公子多半是看错了。”
刘秋再向墙边望去,连人带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