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当现任掌教,李玄同的能力与远见卓识,自然是配得上他掌教身份的。这点,陈乐天深知。
这世上的修行者数以十万计,但其中佼佼者寥寥无几。究其缘由,正如掌教所言,若修行是件简单的、可以规范程式化的事,那大宗师早就遍地走了。
夜色浓浓,月色冷冷,照在陈乐天的脸上。
腿上被蛇所咬伤口的痛感越来越强烈,疼痛已经从小腿扩散到大腿,并且有继续往上行的趋势。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蛇咬的,但想必那毒牙上十有八九是致命的毒液。
三师兄…哦不,严格从辈分上说,应该是陈乐天的三师叔陆龟蒙,手里的丹药一大把,据陆龟蒙跟陈乐天所言,只要是天道林里的毒物所伤,不管是抓伤挠伤还是咬伤,他的丹药都可以救。
若非如此,陈乐天此刻也不敢靠在这里看月亮,早就扯开嗓子喊救命了。不过虽然不会死不会残,但疼痛感还是真真实实的啊。
“真他娘的疼!”陈乐天已经觉得整个一条伤腿从腰以下都没感觉了。
他干脆坐直了,把没有知觉的腿摆好,呈打坐的姿势,捏起从掌教师父那里学来的指势,闭上眼开始专注呼吸。
片刻之后,他忽然睁开眼,黑暗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丝一缕的天地灵气,从天道崖下缭绕盘旋上来。起先是缕白色灵气,然后是几十缕,再接着就是无数丝丝缕缕的灵气,出现在陈乐天眼前。
陈乐天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掌教师父几日前与他说的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若,哀者胜矣。
这是道德经中的一段,大致意思是说用兵时,最忌讳的是轻敌,轻敌是最大的祸患。一个将领只要能做到绝不轻敌,就很难失败了。
陈乐天对道德经虽说没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但也算是简略读过,只是对于其中的文义理解的不深而已。
这也是正常的,不管是儒家的论语还是道门的道德经,虽然明面上都是入门启蒙的东西,但这类典籍,是可以读一辈子的。十岁时读来是这么理解,五十岁读来可能会是完全相反的理解。
所以掌教师父跟他说起这段文字时,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都懂了,反而一头雾水。
不轻敌?在军伍中,他从来不轻敌,哪怕面对的是最弱的大漠马贼,哪怕是西凉那些盔甲都穿不周正的所谓精兵,只要他拿起长枪,往阵前一战,他就会打起十二分小心,做好一切能够做到的准备。
狮子搏兔,更何况他不是狮子,敌人也不是兔子,顶多是千里马和普通马的区别罢了。
“师父啊,你到底在跟我打的什么哑谜?”陈乐天在心中如此感想。
眼前的天地灵气一束束交织在一起,但是不管陈乐天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丝毫灵气吸入自己的气脉二海中。他非常着急,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穷人,站在一片金银堆里,但是他却一块碎银子都拿不动。
蛇毒已经把他另一条腿也侵蚀的无法动弹了。他心头掠过那么一丝慌乱,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知道,只要他现在发一声喊,就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但他不想这么快就认怂,他想再顶一会儿。
在这种濒临死亡的情势下,是最能磨练他的,这是他在沙场厮杀中悟出来的带着鲜血的道理。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命悬一线,有多少次离死就差一张宣纸的厚度。现在想来,他的运气也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居然活蹦乱跳到现在。
月光照上他的头顶,他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不记得具体是几年前,那是一个春天,草欢草长的季节里,大将军带着前锋营巡边。在与魏国交界处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