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裤子啊,今天才头一回穿呢,这下折腾得……”。
“李婶,李婶,我赔给您,我明天就叫村里裁缝做一条,给您送去。”
李婶听束礼这么一说,那脸马上就变了个样,推辞着说“那,那怎么好意思啊,那就谢谢了啊,好了,好了,都听束礼的,散了吧,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慢慢散尽,束礼看着那个坐在狐坟边上,倚着墓碑上的赵月还是一动不动,就近在跟前发生的这一切,好像是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束礼想起了那天她晕倒在了牛车上后,他只能把自行车往牛车上一扔,带上儿子,拉上他们一家三口回了村。
村里的有些人,一看那男人的脸色都说是要报公安的,在束礼好说歹说,什么这个男人肯定是被别人害的才会这样,什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什么孩子还这么小,反正是好话说尽了,村民这才答应等女人醒了再说。
又因着那男人是中毒死的,都说早早安葬了的好,所以当天下午就开始帮着把人埋了,有好心的老人怜她们孤儿寡母,还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板给了一山,束礼又央了几个有劲的汉子帮着安葬了那个男人。
而赵月高烧昏迷了俩天俩夜,束礼就照顾了俩天俩夜,还好沈清还小,还能骗得过去,披麻戴孝的还能在田间玩耍,这一刻束礼觉得还是孩子好,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不会难过,只是谁又能懂,她一生的时间都要用来治愈这个缺失的伤口。
赵月在一山下葬后的第二天下午醒来的,醒来后知道一山已经被埋了,就跟疯了一样,跑到了坟地里,一边哭着喊着,一边要徒手挖开坟墓,把跟着来的沈清,吓得哇哇大哭,谁劝都没有用。
直到赵月自己累了,累到双手发抖扒不开一粒土,无奈的趴在坟包大声哭了起来,哭喊的声音从嘶哑到无声,束礼这才走上前,拿出手帕给她擦擦手上沾着血的土,一边包扎,一边跟她说“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个女儿,你得为她想想,她已经没有了爹的疼爱了,难道你让她连娘也没有了吗?”
赵月终于抬起了埋进土里的头,看了看躺在身边哭累到睡着的沈清,‘一山走了,他走了,他没得选择,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呱呱落地到现在,那些开心快乐的每一天都好像在眼前,她不能自私的扔下她不管’。
赵月伸手抱起沈清,脸贴在女儿的脸上,眼泪流过了脸颊,滴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只是在那天后,赵月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坟包边上,倚着墓碑,有时低诉,有时哭泣。
那天晚上闹了次鬼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胆子大的还是往这里走,胆子小的就直接绕道了,哪怕知道那是个活人坐那了,在夜里,四周暗黑,月光渗白,一座狐坟,旁边还坐一人,还时不时会传来些哭泣、呜咽的声音,这场景想想就够吓人了。
西河口这是有些偏远的一个村庄,离最近的镇上也得二十来里路,村头有颗杨槐树,树下有口古井,现在多数家里都有自己的井了,很少人再来这打水了。
每年入夏,杨槐树下是孩子玩耍的地方,特别是五六月时,杨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簇拥枝头,蝴蝶似的花,似纯洁的少女,开得浓烈热情,微风吹来,累累繁花涌动,花瓣随风飘落,随风送来一阵阵芳香,熏人欲醉。
树上的花,树下的孩子,夕阳西下,母亲站在门口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孩子们在杨槐树下抬首眺望,四下躲藏,不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