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命对于朝堂上这些官员的心思何尝不了解,但是此时他却是全然不惧。
不同于南京的弘光朝廷,刘锡命占领的湖广、江西、四川等地都是从乱军中收复过来的,原有的利益格局已经被打破。
就算这些现在要闹的官员们,大多也是因为考虑到将来可能的利益损失,而不像江南官绅现在就要肉痛。
这种时候他不力推此事,那还要等什么时候。
脑海中心思电转,刘锡命直接回身冷笑道:
“诸位也不必说那些大道理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朝廷这么多年里税赋一直在不断减少,这里面的差额都到哪里去了?”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刘锡命自顾自地负手说道:“我是做过户部尚书的,这些东西我最清楚,因为官绅不纳粮,所以民间多有投寄之人,这天下间的赋税,朝堂能收上来一半就要烧高香了,如此情形,面对天灾人祸,朝堂无钱养兵,岂能不败?”
“丞相,如今陛下方才登基,此时就要说这些事,只怕让天下忠义之士寒心吧?这原本想要前来投效的恐怕也要犹豫几分了。”
孙传庭一脸苦劝道,他这话却并非光为自己所说,末了他还加上一句。
“恐有损陛下圣明。”
“此事由我来一力承担!”
孙传庭说完,刘锡命直接斩钉截铁道。
“此事本就是我提起,陛下又命我为丞相,那此事自然是由我来承担,天下官绅有不满意的尽数向我来好了。”
承运殿内,刘锡命挺身负手而立,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
“义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改革吏治,改良税法,全都是为国家考虑的大事,刘某当仁不让!”
“好一个定难之臣!”
人群中,黄宗羲忍不住开口赞道。
御座上的朱慈烺听到黄宗羲这话,顿时也热泪盈眶起来。
太师果然是朕的忠臣,什么都替朕考虑到了。
“丞相所说,朕全都准了,朕是新君,你们也是新臣,这天下全在你我君臣一念之间,我等正当破旧立新。”
“吾皇圣明!”
人群中,只有窦玉泉心中看的分明。
想到刘锡命的布局,窦玉泉心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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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就在靠近南京皇宫西面两条街的存义街上,街口第一栋三层飞檐小楼门口光明正大地挂着一块大牌子。
“中原报社”
中原报社从崇祯十三年成立至今,已经走过了三个年头。
这几年里,中原报不仅注重于全国新闻,更是大力发掘江南本地的各种新闻,如今已然引得江南士人手不释卷了。
喜爱者有之,愤恨者有之,不过这都不影响中原报貌似客观公正的报道。
为什么是貌似,因为这玩意儿本就是刘锡命创办了来为自己扬名用的,自然有许多细微处偏离事实。
本来刘锡命拒绝承认南京朝廷一事一出,江南士人都以为中原报要直接关门大吉,哪晓得人家反手就刊登了南京朝廷斥责刘锡命为朝敌的文章,地位又瞬间便得稳固了。
七月初五夜里,三只鸽子在夜色中扑棱扑棱着翅膀飞入了中原报社小楼中的阁楼里,窗口的风铃被这几只鸽子带动的叮当作响。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身着短衫的年轻人快步走入进来,从这三只鸽子脚下取下了一个竹筒。
这年轻人核对了一下三只竹筒的内容,发现一致后,这才快步走下楼去。
中原报社前面的小楼是用作办公的区域,后院则住着主编余常等人。
今年才三十七岁的余常在刘家的地位却不一般,他是和荀博文等人一起到达刘家村的那十三个秀才之一,响当当的老资历了。
若是他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