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拢在袖子里,一步步踱到王沛江面前,继续道“安西王府增兵五万,整个陇右道的行商只准进不准出。”
乱象起时,姜越之就已经在怀疑王家了。
陇右道一失守,首当其冲遭殃的都是刚到陇右道的安西王李褙,其次便是安西军,长安要派兵过去,那么东南方的防守也就会随之减弱。
到这时,王家再里应外合回鹘人与突厥人,对长安派过去的救援大军来一个釜底抽薪,那么既能解了回鹘人的冬粮之困,又能帮王家大肆削弱朝廷的军队。
再等王家发难之时,朝廷就顾首难顾尾了。
这个算盘的确打得很好。
然而沈娇娘这个变数却是解了闵正川的围,保全了一部分的实力,还将王家埋在闵正川军队里的暗桩给一一拔了出来。
说起来,沈娇娘掐指算了算,走过去接着姜越之的话,对王沛江说道“我回来那日便与陶宏宇将军和彭罗象将军去信了,说起来,这个时候应该也是给我回信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王家安插在他们那儿的桩子,是不是和王副将你一样硬骨头了。”
两人一左一右地咄咄逼人,叫王沛江是眼眸一暗,梗着脖子就喷了一口血出来。
姜越之抬袖替沈娇娘挡了下来,随后笑道“王副将的妻子都在王家人手里,在下倒也佩服王副将这铜头铁骨的,只是不知道姚长史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会不会同王副将一样了。”
那头,姚旬君早就已经在喊了。
“我招!我都招!”
他能听到这边牢房的所有对话,所以姜越之和沈娇娘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硬透了。
王家要完了。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他就不该被蒙蔽,在没看清楚前行之路的情况下,就草草入了局,做了个刀下小鬼。
姚旬君越想越害怕,他哆嗦着喊道“是王家要我做的,书信我都留着的,全留在我长安的宅子里了,上面有王吉的亲笔签名,还有王吉的随身玉佩!”
王吉,如今王家家主王馥的嫡次子。其上有王馥这个学贯古今的哥哥,倒也就不曾如何出风头,但他少好学明经,治经术,既精且博,曾官至左谏议大夫,在李蒙事变之后,黯淡返乡,做了个闲赋在家的富家翁。
闵正川面无表情地将碗一放,起身往姚旬君的牢房里走去。
此时,姚旬君还在说着“他王沛江是儿子老子都被王吉抓在手里,他不敢老子敢!王吉要杀了他大哥,自己做家主,不,他是要做皇帝!剑南道的铁矿你们以为是去了回鹘人手里?不!那些铁矿是去了王吉的手里,他如今坐拥数万精兵,用的都是上好的铁器,只待陇右道告急,他就会向长安进发!”
“姚旬君!你糊涂!”王沛江红着眼睛喝道“你以为你招了,他们便会放过你吗?左右不过是个死,你不想着你的老爹老娘,也该想着你那未出世的孩儿!”
谁都是怕死的。
姚旬君本来不怕,可他听着王沛江在隔壁哀嚎不断,听着那些人一点点用外面的局势来瓦解他的意志,他熬不住了。
谁会不怕死呢?
何况在这牢里,他与王沛江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
“我爹娘早就半截身子入了黄土,他们享了这几年的福,若是能得个全尸,那边算我孝敬他们的了!”姚旬君转而地盯着打开牢房门走进来的闵正川,继续说道“至于儿子,死了便死了,只要我还能活着,多少个儿子我不能生?”
“说得好。”闵正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抚掌道“只要你协助我们将王吉捉拿,你这条命,我们保了。”
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的命而已,闵正川自问有这个留人的本事。
姚旬君听了,十分激动地说道“可以,只要将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