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要接着刚才沈娇娘的问话说下去的,却正好被芳容这么一打断,也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这儿用不上你伺候,去膳房安心吃饭吧。”沈娇娘说完,转头去看宗如月。
芳容得了吩咐自然是麻溜地退下了。
人一走,轮到宗如月开腔了。
她背挺得直直的,眸子在对上沈娇娘时,喉头不自然地吞咽了几下。
“刚才宗姑娘的话可是没说话的,怎么不继续了?”沈娇娘问道。
然而宗如月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勇气不怎的就这么泄光了,她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沈娇娘,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沈宫正……”宗如月磕磕绊绊地说着,却怎么都没把余下的话给说出来。
沈娇娘本是想试探宗如月是不是和回鹘人有瓜葛的,但眼下看宗如月这不成事的模样,想来也不至于和外族人勾连。
于是沈娇娘提着竹箸给宗如月夹了一块卤肉,转了话锋问道“宗姑娘的母亲是哪族人?”
原本无形的威压一散,宗如月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
她敛眸答道“母亲是回鹘人,但早年间被买到中原,所以算得上半个大兴人了。”
宗如月的母亲是宗光清花了一两金子从市集上买回来的歌女,外族人善歌舞,容颜姣好,所以刚买来时,宗光清图新鲜,对其还算的上温柔体贴。
然而等到府里新进美人之后,歌女便被遗忘了。
哪怕她此时已经有了身孕。
当家主母对这种事自然是司空见惯,只等孩子生下来接到自己身边,那歌女就可以随便仍去一处院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宗如月自出生起,就没见过亲生母亲。
她喊着嫡母为母亲,背地里却被家中兄弟姐妹、婢女仆役们指着脊梁骨嘲笑为贱种。
“你不像是宗光清的孩子。”沈娇娘似笑非笑地说道。
宗家那几个,沈娇娘见过。那都是些踩高捧低,趋炎附势的种,眼下在朝廷里没捞到一官半职,被宗光清花了些银子送去了地方上。
如宗如月这样的,虽然有些莽撞,但好歹心里门儿清。
沈娇娘的这句话大大地取悦了宗如月,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说道“我……我想和沈宫正说的是,我相信沈将军不是叛国之人。”
旧事重提,宗如月担心自己戳到沈娇娘的伤疤。但她抬头时,沈娇娘面上却一派淡定。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沈娇娘语气正常地问道。
宗如月犹疑了好一会儿后,缓缓说道“我在家里时,曾听大哥说过,他说他的赚钱路子一下子就断了,所以不想去陇西,要阿爹给他出些钱,换个地方。”
既开了头,宗如月的战战兢兢也就少了一些。
她的大哥宗世明,曾任河州刺史,如今被调去了永康。明升暗贬,在江南之地做个小小府官那肯定要比在河州当刺史要强得多,所以这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疑惑。
包括姜越之。
说起来,这是还是经姜越之的手递到先帝面前批的红。
而宗如月之所以能听到这么一段对话,是因为她在清扫宗光清书房时,因为太过疲惫而在隔间里睡着了。等到她再醒来时,宗世明已经在和宗光清在外头说话了。
宗世明是外放的官员,无召不得入京。
所以宗如月还有些诧异为什么宗世明会在这儿。
但她一听这宗世明说的话,便屏住了呼吸,打算继续听下去。虽然她不知道宗世明说的赚钱的路子是什么,但她直觉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尤其是后来,宗世明提到了沈越。
“若不是沈越那老匹夫,我和二弟肯定还能再赚上个百万两!”宗世明唾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但宗光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