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学问家玩牌,就很儒雅,不比那些整日整夜沉溺其中的赌徒。”
“我们虽不是大学问家,但也不妨雅雅去。”清芬永远愿意夫唱妇随,“就去学校我的宿舍,那里清静,大可放心地玩乐。”
苏杰心想今晚如果能见到陈渐,我得感激这位陈先生。她不由友好地望一眼对方,觉得那人居然面慈目善,还有年青男子特有的青春魅力。
学校渐渐从夜色中露出轮廊来,每向前一步,就意味着缩短一步与陈渐的距离。想到自己与陈渐多折艰难的恋爱,苏杰的眼睛都湿了。
陈渐的门关闭着。经过走廊,苏杰偷眼往屋子里看,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微弱的淡黄色的光,使悄然无声的房间显得更寂静,孤寂中透着悲凉。一忽儿,听见一个轻微的咳声,墙壁上映着一个瘦长的身影在走动。苏杰忙收回眼光,轻步追上了清芬。虽然这是理想中的陈渐,但她无法不悲哀他竟是这般孤寂!如果他真的做了和尚,这就是他独伴孤灯古佛的凄境了!如果他真是因为爱自己为情而甘愿孤寂,这确实是可喜可佩的。
清芬到公用水龙头处洗手,水哗哗溅在水泥地板上,打破了夜的静寂。朦胧中,王诚妻只认得出清芬,扬声问道“那位是谁呀?”
“我呀。”清芬回应着,她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特别悠扬。
“我知道是你,我说的是你身边的那位。”王嫂提高了声音。她明朗响亮的声音,似乎要延伸到学校最僻静的角落,连洞里的蟋蟀都能听见。
“她是我们的苏杰呀。”清芬大声地回答说,怕水声淹没了她的声音。苏杰顿时不安起来,真担心陈渐会忽然从屋子走出,发现她的到来一一这种担心有如非法入境一样令她心慌。
偏偏清寂的陈渐就听到外的对话了。一听到苏杰二字,他沉寂的神经马上亢奋起来。因为这惊喜来得这样的突然,他怀疑是自己日夜思念所产生的幻觉。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幻觉,苏杰就在近旁,好像是应他的思念而来的一一但想到他们僵持的关系,他又觉得她虽近在咫尺,却宛若天涯,遥远得让他只能在幻想中哭泣。
他望着外面的黑夜,禁不住要一头冲出去,只因那黑暗中有他要寻找的光明。而他却又胆怯得不敢弄出一声响动,怕苏杰知道他的存在而消失。他细心地谛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胸口剧烈地跳,有一种满足感!一会儿,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近门口,他激动站起来,要去开门!
这却只是一个短暂的兴奋,她们的脚步声带着他的幻想,又渐渐的远去,甚至没有在门口停一步。他呆呆地想道我多么傻啊,怎又痴痴的盼望着她会进来呢?她是不会进来的,自上学期白云滩之行后,我就该绝这一幻想了!心里虽这样想着,却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幽灵,挡住苏杰的去路,把她引进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冥思中传来了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是从楼梯口的转弯处发出来的。男中音说“这儿的葡萄要价不高,刚才应多买一些一一你的清芬要吃吧,女人总喜欢吃甜吃酸的一一也许清芬这阶段正馋酸甜?”接着是一阵自发的笑声。
“那倒不会。我们倒是要再试一颗,怕买来酸葡萄惹女士们笑话一一现在回头换还是可以的。”
摘一颗放到嘴里,被滋润了的喉咙发出响亮的声音“行,很甜!酸不了你的清芬的。”
“那倒不是因为她。今晚的主角不是她,你是知道的。”接着,是一阵会意式的笑。
听得陈渐都惊呆了一一主角不是李清芬,会是谁呢?还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被击碎了似的痛楚起来。那两位有说有笑,他们坚硬的皮鞋踩在水泥梯级上,每一脚都踩在了陈渐的心上。他真希望楼梯忽然会坍塌下来,给他们的开心得意一个报应,让他们也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他心烦意乱,不断自问她该不会就真的就走那一步吧。她难道真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