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啦,好啦,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认为清芬老师是个好姑娘,只有你才肯如此狠心地说她的不是。”凤媚又急又妒,瞪着眼说“哼,姑娘!我看她是个半老徐娘了。”陈渐望着她直摇头。
但凤媚知趣得很,既然陈渐不同意她的看法,何必去惹他不高兴呢。反正清芬对她又不构成威胁,她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她觉得自己还有义务攻击自己的同类一一有的人认为赞扬别人是自己良好品德的表现,她却觉得批评别人是抬高自己的妙法。她一直不敢在陈渐面前提到苏杰,但她越来越觉得苏杰是卡在她喉龙的骨头,不吐不快,放过了李清芬,她就该诋毁苏杰了。听她提到苏杰,陈渐不觉一愣,不知她又会如何编派苏杰了?他只好“危言耸听”。
“你不觉得苏杰是个黄毛丫头吗?我常常感到滑稽我们学校一个老古董李清芬,一个进化不全的黄毛丫头苏杰,两人竟然走在一块,你你我我俨然亲姐妹。她们本身的缺点似乎还不够多,还要加上对方的呢!哈哈——”她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看上去确实纯真无雅,什么‘进化不全’,太难听了吧!”陈渐抗议道。
“怎么不是?我看她不是傻,不是蠢而简直是笨一一这三个字的份量,你这个语文老师咀嚼咀嚼去吧。”说着,她得意地格格笑了起来,陈渐果然诧异她虽不是语文老师,有时咬文嚼字,说话总四个字四个字(成语)地抛,但她能辨别这三个字的细微处,可见她语文功底不薄。其实呢,这“傻”、“蠢”、“笨”三字的递减(人——虫——木)关系,是以前她与潇定相处融洽,讨论热烈时,要卖弄才学的潇定说与她听的一一她最终不能从潇定那里得到什么,就拾了这点牙惠当成幌子炫耀炫耀自己,算是为潇定寄放了那么多浓烈情怀的一点回扣。
陈渐脸上的一点赞许之色,就足以鼓励她李凤媚信口开河了一一“苏杰她好歹也是个中专生呀,我看年纪也有十八九了吧,竟幼稚无知到不懂开拓自己前程的地步。谁到了广州又回来?就算没真本事留在广州,抓也抓个广州本地老头儿或残废人嫁去呀一一你看她有没有这个头脑?我看她一点也不懂作姻婚的打算,甚至还不懂谈恋爱呢。把她与爰情扯到一块一一哈哈,真是笑话,谁与她谈恋爱,也必然成为笑话!你看她的穿戴,有哪一样跟得上潮流的?没有一样不土里土气。我看她一点口才、一点交际能力也没有,笨笨的,真可怜。我从没听见她说过一句象样的话。有人说她纯真文雅,如果愚蠢是纯真文雅的另一种说法,我对此倒无非议。而且,她虽笨,我看她架子还不小呢。谁娶了她,可有一生的锻练忍耐性、小心侍候的机会。”说着,眯着眼睛看陈渐的反应。
陈渐听了好不觉得刺耳,不明白凤媚何以出此不堪评论,对苏杰好像有宿怨似的,也许他虽学了心理学,却不能作发散性的思维。不过,自此他就更不喜欢凤媚,却没有勇气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到来。
王珊珊借走《一分钟》,《红楼梦》赤裸裸地摆在书桌上。凤媚眼尖,就看见了。她拎起一册向陈渐晃了一晃,说“想不到你还有这种雅趣呢。”陈渐心惊,后悔自己为何不把书锁在抽届里或藏在枕下。他以为凤媚不喜欢不会说话的书本的。他明知情况不妙,却扯淡地说道“当然啦,我是中文系的呀。”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是耳濡目染凤媚的脾性所至。
“哈一一”,凤媚尖笑一声,“不见得你就那么专心读书,每天门庭若市,可有时间?”她拈酸吃醋的心理,终于掩饰不了。陈渐又急又羞,留不住内心的气愤,说“就是你天天来搅得我不能安宁,还好意思说!”说完,很后悔对一位未婚女子如此粗鲁。
“所以你才如此得意呀!”凤媚又气愤又伤心。陈渐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容易上手,还出言不逊!但她还是不放弃努力,还存在幻想。
她语气又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