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悄悄摸到了休息区旁,他身后跟着一串着身体黝黑的孩童,混乱的部落中,无论是人还是狐都未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对少年来说,这是个好的开始。
四臂赤狐高大的身躯矗立在熄灭的篝火旁,它细细品尝美食。
肥硕的野狐享用大餐,低着头,满口鲜血。
狐骚味儿与血腥味混为一体,有人被开膛破肚,腹中流出的粪便尿液亦恶臭冲天。
这活脱脱是一片修罗场,处处散发着诡异的令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猫着腰,矮着身子,队伍拉成一条长龙,少年第一个抵达放置武器的休息区,细长的手指缓缓伸出,狠狠地握住了一根带有锋锐矛头的长矛。
少年不止一次接近抚摸过部落中的狩猎利器,这次给他的感觉尤为特殊。
曾经把玩石矛,长矛并不属于他,对一个孩童而言,长矛更像是一件大人才能使用的玩具,而不是杀敌利器。
少年擦拭过长矛,却不曾让这锋锐的兵刃沾染过鲜血,他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持石矛作战是怎样的情景,却不曾预料到,这第一战,便已是生死战。
结实的木棍被剥去了皮,光滑的表面刻着道道纹理——原始人已经发现这样可以防滑。
实木,麻绳,加上摩擦打制的细长石块,分量不轻,少年很喜欢。
抬了抬胳膊,尝试着轻轻挥舞,少年不由自主地拔直了身体,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和血液在兴奋的咆哮,杀戮的正在高涨。
紧攥手中石矛,孩童们被迫拿起了武器——为了活着。肥硕的野狐依旧沉浸在鲜嫩的孩童血肉中,未注意到有一群勇敢的人已经举起了屠刀,它们早已习惯人类的逆来顺受,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贯穿身体,夺去生命。
一双双枯瘦的黝黑臂膀传递着部落的命脉,并非残暴的虚无的所谓神明庇佑,而是武器,武力才是拜狐部落安家立业扎稳脚跟的基本。
握住了长矛,那些男女孩童本已黯淡的眼睛不由泛起了几分神采,对他们而言,胜利分外渺茫。
别说高大的四臂赤狐,光是那些习惯食人的野狐就够这帮稚童头痛的了,他们大多没有实战经验,帮助部落妇女扒皮生火的活没少干,外出打猎,这种成年人参与的活动,没有几个孩童经历过。
一双双闪烁着些许希望光芒的眼睛望向领头的少年,沉甸甸的目光压在这个率先站出带领所有人进行反抗的少年背上,使他心情沉重。
后方已无退路,唯有殊死一搏。
剑眉斜指苍天,少年举起了长矛,纤细的肌肉奋尽全力舞动兵刃,像古希腊诸神扬起了手中的闪电。
一头紧挨着休息区的肥硕赤狐被少年盯上,这一矛狠狠地插在了它的背上,将猝不及防的它直接钉在了地上。
血花飞溅,那肥的流油的赤狐整个被刺穿,却未死去,它张开的长口不断向外冒着刚吞进腹中的碎小肉块,还有泡沫状的鲜血,内脏碎块,混合成一滩散发恶臭。
小声呻吟,虽然这只倒霉的赤狐难以发出大声哀嚎,却不影响它的同类知晓事态有变。
少年的第一矛打响了拜狐部落屠杀守护神的第一枪,其他孩童一拥而上,有的给被钉穿的赤狐补上一矛,有的选定其它目标,仿照少年的动作,举矛刺下。
不分男女,皆是孩童,有的生的高大些,孔武有力,在偷袭的状况下发挥出了全部的力量,一下子就把野狐插了个透心凉,有的生而瘦弱,又是头一次接触石矛,受狐狸影响心情分外紧张,这一矛也就扎空了,等待着他们的是野狐疯狂的反击。
一声声既惊讶又愤怒的狐鸣响起,这群养尊处优许久的“大爷”做梦都没想到视它们为神明的部落男女竟敢对它们举起屠刀,惊讶过后,凶残的野狐们吹响了反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