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习惯性抚弄珠串,触到一手空。
连靳招招手,前来汇报的小厮上前询问,他道:“茶凉了,你去后边知会一声,上一壶新茶。”
打发了外人,连靳自个也起身,抚了抚衣角,“时辰差不多了,我去车队那边走一趟。”
龙翔不语,自是知道连靳有后文。
“阿巳说那天有人去过夕照房,这两天我清理画轴时发现山水画背后被添了几笔。”连靳面上带笑,缓缓朝祭桌上俯首作辑。
龙翔沉没的黑眸陡然波动,他抬头,目光有些跌跌撞撞穿过回廊走道,他撑着扶手起身朝外快走两步,最后止步于白幡下,望着那灰蒙蒙的天。
连靳将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锦帕递到龙翔跟前,最后拍了拍他的臂膀,步伐轻快,身姿勃发。
k自是不懂两位爷打的什么暗语,自然也听不到连靳所传之话,他说待太极归于圆满,一切终归无憾。
东正门柴翊问柴静,还能进得去吗?他手中是一束白菊,他说:“我做了一个梦,萧念是死于车祸,梦里天气不好,雪落得很急,江面都结了薄冰。”
然而现实现地,雪花籽稀稀落落,犹如柳絮纷飞,称得上温柔。
柴静抿唇淡笑,摸了摸弟弟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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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靳口中所说的车队乃是送灵的车队,萧恒葬在北城,萧念也要入那陵园。
骨灰盒是直升机从景洲接回的雨城,安置在连家祠堂,烛火长明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做了几场法事,由林夏侯亲自接回丘园,放到布置好的灵堂,再请景洲的法师诵经超度,这才算告一段落。
待到雨城下起初雪,司龙案子正式尘埃落定。
司家主位被宇文域杀个干净,甚至让他的人混进牢里,通通随着时代广场蘑菇云烟消云散,宇文域没对任何人手软心慈,包括他自己,却让萧念走得体面。
资料袋中详情仔细,所牵扯之人无数,甭管哪边的人,警方翻天彻地纠察得干净,何况还有龙翔手笔,加之景洲沐家助力,鱼儿纷纷落网难逃,据悉京城省厅专案组接到消息,早已渗透多时,直到萧念开头,把遮羞布层层揭开,龙家人首当其冲罪当其诛,永无出头之日。
说回送灵车队,少亡人出殡讲究至亲长辈不送行,因而无人举引魂幡,骨灰盒是由林夏侯亲抬,和龙翔商议魂幡随车首,只是眼下好像又有了变数。
席勒魂出窍般坐在廊下,两眼无光无神直愣愣盯着冒尖的樱花方向。
席琥走到跟前,说起原话,席勒要抬引魂幡。
“说自个儿是萧念至亲,林夏侯能抬得骨灰盒,他怎么就不行?萧念是姓萧,也是在他林家长大,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可以做萧念的未亡人,一辈子给她扫坟。”
说到这,席琥不由得皱眉头,可叹年少遇不得太过惊艳之人,一辈子说长道短的,谁又晓得下一个来世是哪般光景?
连靳笑笑,每当回事,林夏侯于情于理都是抬得骨灰盒的,林家这位后人因山神主而诞,注定世世有所牵绊,一句至亲甚至太显浅薄。
“我来执引魂幡。”
尤浩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没穿准备的丧父,但是换上了另套正经的黑色西装,他拍了拍袖口褶子,声音低而哑,说道:“这还是成人礼她送的衣服。”
那头席勒垂头以手遮面,肩颈微动,只怕是泪眼模糊。
尤浩生日很早,农历腊八,自打认识尤浩这号人物,逢年过节林夏侯有的礼物,萧念都不会少了尤浩那一份。
连靳没意见,龙翔前头不是没有过这念想,总之送灵的人是不会少了这几个平辈的。
有说法是少亡人出殡时间务必安排在午间十二点之前,萧念没这规矩,沉眠山的小主子,那位天神的衷爱之人,枕着星河盖着月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