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的小姑娘脾气上来,哼了一句转身走了,边走边说,“谁要你后期!我们去另一边拍,太碍眼了!”
短发小姑娘回看一眼萧念,说了句“不好意思啊”便追了上去。
萧念唇角弧度逐渐平直,垂眸看向安睡的孩子。
宇文域说,这是秋海棠的孩子。
她收集了很多司家的资料和成员身份信息,但从始至终,宇文域这个名字都只是纸上寥寥几行字,没有照片,他的信息很干净,生不逢时的孩子,娘胎落地起一直跟随母亲在国外生活,从未踏足华国半步,没来过景洲,更别提和司家谁有过接触,统统没有。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
那只猫不单纯,她被迷晕了,醒来时她不在那个房间,没有牢笼,只有大片被阳光反射刺眼的玻璃墙,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樱花树下的蓝发男人。
雪白的樱花树下,男人那头张扬的雾霾蓝,以及令人过分熟悉的眼睛。
那是一双和哥哥很像的眼睛,时常出现在她梦里,也像极她坠楼之时托住她身体的神明,那位对她说“别怕”的神明。
心理医生说人格分裂症伴出现轻微臆想是正常的,所思所想及所梦。
像个笑话,医生在安慰一个患者说臆想是正常症状。
“你醒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对着自己扬起笑,眉目疏朗,眼角塌陷的弧度都和哥哥一模一样。
“你是宇文域。”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动身,浑身没有力气,好比砧板任人宰割的鱼肉,这种滋味并不好。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起一个白色遥控器,然后自己从躺姿变成靠坐的状态。
“给你看样东西。”
他俯身从樱花树下的小几拿起另一个遥控器,她对面的玻璃墙显现出影像来,是两份dna鉴定报告。
报告的主人公写着徐司衍和秋海棠,前者否定,后者女方的匹配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秋海棠在去年四月生育过一个孩子,是个早产的男孩儿,在保温箱里养了两个月,最后被遗弃在孤儿院外。”宇文域转身看向她,“这个剧情耳熟吗?”
他语气温和地向她扔了一颗炸弹,面上的笑容始终不曾变过。
哥哥出事的来年四月,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那时秋海棠还没和庞車分开,秋海棠竟然有了庞車骨肉,还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或许你更想知道萧恒那一年去了哪里。”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看法,按下遥控器,墙上出现另一种场景。
准备说来是一段视频,而视频的主人公是她的哥哥,里面的场景与她在u盘里发现的照片无差,非要说不同,就是血腥照片中的各色人等换成哥哥。
无声的视频只能看见哥哥赤裸趴在手术台上,他应当是清醒着,眼珠子还在转动,也有可能是疼得瞳孔微张,因为有一双手正用刀子在他背上一刀一刀进行缝合。
有人在给哥哥擦汗,豆大的汗珠一直擦一直冒,哥哥唇瓣翕动似乎发不出声音,那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放大对着镜头,清楚得她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的弧度,以及每一次因疼痛克制不住地颤动。
在这段安静视频的尾声镜头动了动,画面出现一张布满鳞片的脊背,距离手术台不远处有一池濒死挣扎的鱼,干涸的池子里充斥血淋,鱼尾挣扎拍动直到眼珠子渐渐翻白。
不足一分钟的视频看到最后黑屏,她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在撕裂发烫,眼眶胀疼死死合住,那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血池里的鱼,拼死挣扎想要撑住,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宿命。
人无法感同身受却能因为情感关联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疼痛,被人扼住喉咙一般难以窒息,手脚也如坠入冰窖瞬间彻骨冰凉,所有感官齐齐汇聚到头骨,疼痛欲裂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