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的死因算桩大案,他死于枪杀,然而上头一压再压,直到上头开会,司家被缴,当然这事儿还是这两天张祺死乞白赖跟领导后头自己琢磨出来的,她去查了萧恒生平卷宗,此时听萧念在那里,并不意外。
两年前张祺是刑警大队长,两年后的今天依然是。
乔在钦在省厅干了好几年队长,这段时间特意回景洲左右转也并不是巧合,他对司家的确有执念,萧恒的死因和他母亲很像,如果萧恒活下来了,他也不能因此怀疑些什么。
宋居安当年掀开司家一层皮,他窥见真相,也明白,这层皮肉底下定然有更多血淋淋的恶骨。然后他遇见萧念,相比宋居安而言,萧念无疑是家破人亡,所以她义无反顾扎进深渊,哪怕自伤八百也要把司家拉下马。
时间流转,几家欢喜几家愁,景洲城西一处公寓楼闹剧也悄然拉开帷幕。
张肆最惨的那年十二月,被学校里的人诬陷偷拍女生裙底,还盗窃班级公款,领养家庭是对教书的老夫妻,觉得实在有碍颜面,丢了他们夫妻的脸遂将他退养。
从头至尾无人信他,甚至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那些人主观认为孤儿院出身的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成为祸害社会的败类。
三年的朝夕相处,成了最好笑的闹剧。
那年他十六岁,没有再踏进孤儿院半步,他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什么赚钱做什么,没人知道他可笑的过去。
也是那个冬天,在酒吧做酒保的他误入包厢,发现一群迷醉的人聚在一块n 交,很多男人,一个女人……他成了替罪羔羊,和那个制服破碎、浑身青紫奄奄一息的女人。
腕间手铐比冬雪更冰凉,临上警车之际,他遇到了她,雪花纷飞飘零,她的眼睛就像那对老夫妻家里的翡翠琉璃珠,在冰天雪地中那样的剔透玲珑。
她说:“给点甜头就忘了这身皮子的职责,雨城可真是好地方。”她用那双眼睛瞥他一眼,举起手机,“试试吗?是我的网快,还是你们的车程快。”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机就已经被酒吧经理抢了过去,而酒吧露台上的少东家正晃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等着这场闹剧落幕。
“她妨碍公务,还不把她带回局里!”经理握着手机示意警方马上把人带走。
他想:看呐,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有钱就是资本。
然而这场闹剧并没有按照剧本往下走,因为她褪下自己的腕表,看着自己说:“准备好了吗?”他不解,可下一秒他知道了,腕表落地浓烟四起,有双手扯住自己的手掌奋力奔跑。
暮色霭霭,雪花片在霓虹灯下翻卷纷飞,应该也有不少落进眼里,最后化成水打湿眼睛。
那年严寒冬雪,江北大桥底下的桥洞中,她和他说:“去景洲吧,那里很少下雪,四季有花,人和人之间还算和善。”
她好大的本事用耳钉撬开手铐,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链表,“作为酬劳,帮我一个忙,替我再看场时代广场的烟花秀,如果下雪了,记得在长椅上替我留一支栀子花。”
那时有劫后余生的喜,更有莫大的防备心理。
她那时只露了一双眼睛,似乎看透他的不安,“常常有人和我说趁着年轻,多读书看报,只有像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才没人敢欺负你。”
桥洞底下有车灯照射过来,还有许多匆匆忙忙的脚步,远远听见很多人在喊“大小姐”,她低声说了句“烦人”,却迎着灯光离开了。
那些脚步和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他下意识走到暗处躲起来。
她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细长,还有一串她留下的脚印。
“快送医院!”
许多影子重叠,他蹲在不见光的角落,听见有人喊了一句,车子驱动渐行渐远,带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