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睛,我妈见了都得说一句哪家乖乖女,知人知面不知心唷!”
“乖?呵,年纪不大钓凯子手段倒是一流!龙寻那些花头可没这待遇!”
“就是!我看呐……”
人堆里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结对嚼舌根子,最边上挎着新款包的女孩话刚起头被迫噤了声,并且不自觉后退半步咽起口水。
虞美然一贯的穿衣风格是性感不缺端正,今儿晓得有正事放弃了短裙,换上斜肩衫和五分阔腿裤,细长双腿没入漆皮夏靴里头,通身的黑显得她胸前挑染的紫发尤其出色。
只见她眉眼微挑,似乎是疑惑,“怎么不继续?”
“啧,有空多学学虞欣然自我修养,骚话不多绿茶满级,再不济也得向余菲靠拢,想要就争取,别搁这满嘴跑火车,您几位倒是往前浪一浪?”欧阳复双手插兜冷笑。
不知晓哪个人堆里发出的声音,“楚辞也来?!他不是改邪归正一心向上了吗?”
虞美然和欧阳复一块看过去,果真看见锦龙二楼露台站姿笔挺的楚辞。
“得嘞,不知道还以为他家酒吧。”欧阳复小声叨叨。
某种被猎物盯上的视线太过犀利热切,萧念不期然偏头,抬眸看见站在露台身姿挺拔的少年。
某个夜晚车灯朦胧,白衫黑裤的少年人逆光而立,手里铁棍森森泛光,他微微转过头来,细长桃花眼里尽是傲然的轻蔑和冷漠。
萧念想,那对桃花眼,当真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手下意识抓紧方向盘,一如那年九月北城,晚风轻卷过面颊,空气的暖的,身子却止不住寒意肆虐。
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那张脸和夜风碰撞,一次次例外都有了解释,人的潜意识不会说谎,却在嘴皮子兜转一圈变成自我欺骗的不过尔尔。
这个距离是最近的一次,楚辞想。
他从未感觉时间可以如此漫长,这半年以来,他最先学会的事情是等,天爷把时间割据成一条条线索,指引他朝前走,他站在线的顶点去学会忍耐,摸索着长大,只是想要把那黄粱一梦的悲剧逆转。
可现在,这个距离都让他感到无比遥远,萧念在雨城,她就在他眼前,这个偏离了时间线的重逢让他既满心欢喜也更加惴惴不安。
从始至终只有他总在反复地患得患失,而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简简单单喊他的名字便已让他丢盔弃甲甘愿臣服。
他想这太不公平,好比那些梦里的日日夜夜,她坠楼,她自伤……看得见抓不到的噩梦辗转过几场,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尝到痛彻心骨的滋味,他或许是条穷凶恶极的狼犬,却也曾在她幽凉绿眸之中溺毙沉沦。
风晃晃悠悠席卷而来,没有人会知道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许是这风迷乱入眼,他慢慢红了眼眶,牙关咬得颌骨青筋暴起。
也无人知晓,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下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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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事叫黑暗,做好事是光明,那灰色地带大概有如枉顾世俗常理的无人之境,才能够自始至终不明不灭不悲不喜。
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不知道自己灼热迷乱了神明的眼,他尚且观望过,最后彻底沦陷跌落无人之境,他自此仰望着,渴望着,也期盼着……
清风偏爱那朗月,星星也眷恋那轮弯月,星星的耀眼好似只为朗月绽放,漫无边际的黑暗终究蚕食天际,最先吞噬的便是那轮弯月。
原来不明不灭是星星给的惩罚,而不悲不喜是对清风朗月永世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