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
他责怪我说,“喂,你好像本人也是医生吧?谁教你的,这么不配合?对我来说,此刻你就是男的,对你来说,此刻我就是女人。”他一边检查,一边狠狠地说。
不是他,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态度。
我的心里,涌上巨大的失落。紧接着的,是一阵心痛,将我笼罩。
滴滴滴滴,仪器声再次响起。
“喂,8床,你不要激动好不好?窦性心动过速,心率120,你打算再搞一次室上速,再尝一次腺苷的滋味?”他横眼看我,“就算看到帅哥,也不要太激动。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你学弟。”
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噙着一丝笑意。
“陈诺,市立三院心内科的?我也是南大毕业的,2018级。我才毕业两年,还在做住院医。听说师姐已经是主治了?怎么升得这么快的?”
我轻轻地吐出气音,“你叫什么名字?”
他将手插进了白色外衣口袋,“应臻。不是应征牛郎的征,是至臻至善的臻。”
说完,他骂了一句脏话,
“d,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得跟人解释这么个破名字。”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丢下一句。
“陈医生,明日开始,下床复健。”
我微微抬手,他转过身来。我朝他轻轻说道,
“能否请您,帮我父亲找一张躺椅。多谢您,师弟。”
他看了看我。然后走上前去,邦地一声,一脚踢上了我爸爸的椅子。
爸爸从梦中惊醒,看到我睁着眼睛,满脸惊喜,赶紧过来,握住我的手。眼中激动万分。我看着爸爸的面容,苍老了很多。眼泪从我的眼里流下来,爸爸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替我擦拭泪珠。然后他俯下身子,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拿脸贴了贴我的侧脸。
这是记事以来,爸爸再次给我的第一次拥抱。
接着他打通手机,让我与妈妈还有哥哥们通话。再次听到他们熟悉的声音,恍如隔世。不对,确实是事隔一世。
一名护士走进来对我们说,
“8床,没有躺椅了。应医生说,你各项体征都很平稳,不用家属陪床。”
我虚弱地握住爸爸的手,嘶哑着让他回家。护士也来劝,终于,爸爸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门口轻响,爸爸妈妈惊喜的面容探入房内。我慢慢支撑自己坐起来。妈妈上前一步,放下手中物品,紧紧地俯身抱住我。爸爸在一旁催促,好了好了,别压到小诺的伤口。妈妈立即起身站起来。我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妈妈也哭了。
上午,我戴上腹带,跟随复健科医生的指令,下床做肢体练习。
正在浑身出汗的时候,应医生走了进来,敲了敲手中的弯盘。
复健科医生帮我回到了床上。他拉了一个转椅,往下一坐,说要给我换药。
然后回头让我父母出去。
我浑身青紫,手臂无力,几乎不能将病号服拉起。
他一下一下解开我衣服下摆的纽扣,推了上去,暴露出我的腹部伤口。然后他戴上手套,打开伤口的敷料。清洗,消毒,用手指按了按伤口边缘,钝痛。我咬牙忍住。
我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树。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从伤口处传来,是消毒液的缘故。
他开口说,“女医生果然不一样。一般的女人多少都会问,这么长的伤口,会不会留疤,会不会难看。”
我看了看他,试图微笑一下。
“你的男朋友会难过的。”他突如其来地说。
我没有作声。
我已经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他也不可能有那个人的记忆。即使他们姓名同音,面容神似。
见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说,“如此美丽的身体,却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