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调戏突而激化为强掠豪夺,看客们连连惊呼,春归却也是早有预料,她几乎立时后退,看似惊慌的目光,匆匆和人群中某双眼睛一碰除了孙宁以外,春归还有助手,就是混在看客里的旧邻柴生。
但这样的眉来眼去,自是不能让人察觉,也就是匆匆一个授意,提示柴生作足准备,春归便毫不犹豫直往隆灵寺的外墙上撞过去,在她的计划之中,千钧一时刻,柴生会飞奔上前阻止,另外还有孙宁的几个好友,也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那郑珲澹形成对峙,拖延时间,以便惊动知州夫人主持公道。
为了将戏演得逼真,坐实郑珲澹恃强凌弱的罪名儿,这一撞春归必须用尽力,她冲得是真猛,却没想到柴生竟然没按计划执行阻止,眼看当真就要撞在墙上,春归心中惊急,奈何已经无法收势这猛烈的一撞。
但觉额头一阵剧痛,又听耳畔轰隆一声。
春归最后的意识是完了,她的计划,可精简为八字,便是卖身葬母、反抗触壁,但可从没想过当真要触壁而亡呀……
又说知州夫人沈氏,今日匆匆前往隆灵寺,正是为了待住持方丈开示佛法后,求请住持会见释讲她的丈夫也就是现任知州大人,自来汾阳,诸事不顺,又病卧在床,久久不曾痊愈,沈夫人也没了其余法子,听闻隆灵寺的方丈佛法精深,抱着一试的心态前来,看看来否化解厄运,她早前并没留意寺庙外头一出闹剧正将开演,此时也正与冤家路窄的老对头唇枪舌箭。
可巧这位老对头,正是荣国公夫人,郑纨绔的生母古氏。
原来上月庙会,就是古氏先来一步,又靠着本地豪门的天然优势,抢占了方丈每月只接待一名信徒的先机,今日居然又比沈氏先到,而且摆明还想再争释讲。
寺庙里这处专为富贵门第预备的小院里,两个夫人的交锋正值激烈,都是寸步不让,却奈何古氏的性情,更比沈氏嚣张跋扈,在场面上略占上风,沈氏极为郁愤。
先是候在外头的孙宁,得知风波已经闹起,正要依计而行
他作为在知州衙门任职的书办,差事之一就是相随夫人出门,照应安排琐碎事宜,当然能够预先得知沈夫人的行程,却实在没有办法预见,荣国公夫人古氏今天又会和沈夫人狭路相逢。
故而他与春归商量的计划,是风波一起,由他禀知沈夫人。
不防却被荣国公府的仆妇抢先了一步,踩着风火轮般飞奔到了院子里,一路喊着“夫人,大事不好!”
孙宁一想,有这仆妇通风报讯,倒也省了他再多事。
又果然沈夫人一听,心花怒放,虽猜不出有何大事,也乐得坐壁上观,趁机落井下石。
仆妇显然也顾不得是否有旁人在侧,气喘吁吁噼里啪拉就是绘声绘色的一番话“那小贱人顾氏,今日竟在寺庙外头,摆张帛书要卖身葬母,三爷闻讯,岂肯错过,带着十好几人就赶了来,要买那小贱人,哪知小贱人又当众反悔,还怒斥三爷是杀母仇人,激得三爷要将她拖回去重惩,小贱人一急,奔着墙上就撞了过去,轰隆一声,竟然把一截院墙都撞塌了!”
古氏听得摇摇欲坠“三爷人呢?”
“小贱人这一撞,惊动了寺里的武僧,又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几个闲汉,围了三爷不让走,三爷现在无法脱身。”
沈氏一边听着,兴奋不已,又作出愤怒之色“真没想到,堂堂国公府
的公子,居然为非作歹,行为恃强凌弱之事,可怜那女子,如此刚烈、宁死不屈,这一撞,撞榻一堵墙,岂不是香消玉殒?真造孽,郑三爷这回,闹出人命来,可难以息事宁人。”
古氏心中焦急,听闻这话,更是勃然大怒“那顾氏自愿卖身,哪里称得上恃强凌弱,又是她先毁谤我家三郎是杀人凶手,三郎不愤,这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