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大朝会,身穿着墨色服袍的秦国朝臣们端坐在章台殿中,默默注视着自己面前正在向秦王嬴驷禀报的秦相吴肃。
“启禀王上,日前商君已经离开咸阳前往赵国,相信商君此行定然会马到功成。”
“另外典客、大良造也于数日之前启程前往齐国、陈国,前往韩国、魏国的使者已经出发了许久,相信不久之后也会传回好消息。”
王座之上、几案之后默默倾听着这一切的秦王嬴驷轻轻放下手中一份帛书,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位行事颇为稳重的秦相。
“从刚刚相国的一番话语听来,此番我秦国会盟天下的行动可谓一切顺利。既然如此,那么为何相国此刻眉宇之间却又有愁思浮现?”
“王上,这……”
看着上方满脸温和神情的秦王嬴驷,秦相吴肃脸上一股为难之色显露,话语之间更是充满了迟疑。
眼见他如此,秦王嬴驷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相国若有为难之事不妨直说,寡人与在场诸位朝臣自当群策群力。”
“诺。”
秦王嬴驷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相吴肃也就没有了迟疑,当即将心中的那件为难之事缓缓吐露了出来。
“启禀王上,这会盟诸侯之事其他国家倒也好办,只是这梁国却是有些棘手。”
听完秦相吴肃说出的这一番话语,在场无论是秦王嬴驷还是诸位朝臣脸上都是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丝为难之色。
要说这个梁国,那和秦国可谓是宿怨颇深。
早在数百年前的春秋之时,作为魏国前身的晋国便与当时的秦国有过积怨,秦国也因为这晋国阻隔在函谷关以西数百年。
百年之前,晋国一分为三,魏国又继续压制当时国内政局不稳的秦国,秦国所拥有的河西之地更是完全被魏国所占据。
直到留居魏国数年的质子公子嬴连回到秦国,在国内实行了一系列新的法律,秦国这才开启了一条富国强兵的道路。
变法数十年后,秦国已然是国富兵强,反攻的号角也由此吹响。
秦国先是联合楚国、赵国,一脚将霸主魏国从霸主宝座之上踹了下来;其后又独战魏赵韩三晋并在魏国曲沃会盟诸侯,自此之后魏国被一分为二变成了现在的魏国和梁国。
可以说现在梁国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大部分的缘由是在秦国之上。
如今秦国想要邀请天下诸侯前往洛邑,共商同盟伐楚的大事,与秦国宿怨颇深的梁国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呢?
如果要是这梁国地处他方倒也罢了,关键其所处的位置正是那作为华夏心腹的中原之地,历来都是兵家所必争之地。
若是梁国执意独善其身、不参与到此番诸侯盟会之中,那么诸侯联军势必被分割为东西两个部分。
历来诸侯会盟共同出兵,最怕的便是这动令不一,若是两军分隔恐怕会有被楚国各个击破的可能。
就算秦国自恃兵力强大可以击败所遭遇的楚军,但是东西不能兼顾之下,其余联军也有可能被楚军所重创。
秦王嬴驷此番所以举行诸侯盟会,主要是想借此机会重创日渐势大、显露出能与自己争锋的楚国。
如果因此而造成联军的重大伤亡,那对秦国来说不仅达不到目的,更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将梁国拉入此番诸侯盟会,却是秦国必须要办到的事情。
只是秦梁之间实在是宿怨颇深,细数秦国满朝上下却是无人可以保证说服梁侯魏罃参与到此番诸侯盟会之中。
伴随着秦王嬴驷的沉默良久,大殿之中忽然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恰在此时,列座在相国吴肃身后的御史大夫申不害却是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秦王嬴驷的面前。
向着坐在上方的秦王嬴驷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