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甲的弓弩使得相当好,这都得益于闫伯自小对他的训练。而这训练不单单的技巧和体能上的,还有眼神上的。“一个好的弓弩手,至少要看得清楚。”这是以前闫伯对他说过的。
所以,即使是在黑夜中,他的双眼也比常人看得更远更清楚。
自然,今晚姜朵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开始,他也是觉得有些可笑,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小时候,他最开心的就是闫伯来看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能够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童年时期的闫甲则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父母是谁这个问题。他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看书,练习,还有期盼着闫伯这个长辈的到来。
闫伯严肃,懂的也多。每每他日复一日的练习,总以为是世界第一了。但只要被闫伯稍加点拨,就会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
他从没有气馁,只是把这些练习视为某种游戏来不断地闯关。因此下一次,也就更加期盼着闫伯到来。
也有感觉孤独的时候,每当这时,他也只能去加倍练习来让自己没有时间陷入这样低落的情绪里。
在得知闫伯是自己的生父后,他没有太过惊喜,也没有怨恨。只觉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闫伯并没有和自己详细说过这些计划,每一次他都只是吩咐闫甲如何去做而不告诉他为何要这么做。闫甲也只是将这一次的计划,当做是普通的一次试炼。就如以前闫伯安排的课业一样去完成,因此,从不提出异议。
谁知,先是白盼盼,再是白瞳,而后就是闫伯。他们的相继死亡,直到如今,闫甲才第一次审视自己帮助闫伯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闫伯的吩咐就都是对的吗?
他抱臂闭目,静静地陷入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半亮之时,远处靠近中心区域的方向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而此处的荒漠处则是干燥舒朗的,偌大一片天空之下,仿佛两个世界。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了天明,蒙蒙的薄雾散去,露出远处绵延不绝的山峰,格外壮美。
一大批人马正穿越了山地,一路向着此处奔来。这队列庞大,其中有前行的马匹,有精致的马车,还有大量步行的人员。
过了山路,就是大片一望无际的旷地,再加上这一路上都有闫伯留下的踪迹,他们的步伐也相对轻快了许多。
带头的正是是宋万才和白真。只是刚刚进入幽都边界不久,宋万才就叫停了队伍,他转身看了一眼白真,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焦虑。
闫伯留下的踪迹到这里为止,就不见了。
他下马查看了一番,又回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看着不像是被风沙掩埋的,应该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白真神情焦虑,“如果是被别人抹去也还好,我只担心这会不会是闫伯自己所为。”虽然宋万才之前回来对她说明了闫伯救了渺渺和姜朵的经过,但白真心中始终无法完全相信这个闫伯。
只是稍作停留,后面的族人已经开始不安了。越靠近幽都,这些族人就越发担惊受怕,因此只要队伍中稍稍有些异象,都会人心涣散。还好,闫伯留下的踪迹也只有宋万才和白真才能看懂。
很快,就有个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者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宋万才转身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对着老者恭声说道“无事,风沙大,所以停马辨了辨方向再走。”
老者审视了他一眼,“那现在辨清了吗?”
“看清了。”宋万才说道。
“看清了,就走吧。”老者放下了帘子,重又坐会马车。
宋万才叹了口气,一路上有不少同行的这样大儒老者,在整个北海都很有民心,个个都不能得罪。
现在,没了踪迹,要去哪里呢。他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