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有两只游隼扑着翅膀朝他们的船来了。
“我说吧!它把首医女的白微也带来了。”守心迎着鸟来的方向,走到舱外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气,冲着它俩吹了声口哨。
两只鸟扑着翅膀前后脚地停在了船头,防风见了主人,扇着翅膀,摇摇摆摆的像一只大鹅一样走到守心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守心便从腰边的口袋里取了一条肉干给它。
另一只游隼却像哨兵一般稳稳地停在远处,通体雪白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色,流畅的胸腹曲线呈现出矫健的体态,一双有神的琥珀眼正盯着守心,稍微昂了昂头,顶上三簇冠羽如凤翎一般张开来。
“啾!”白微短促地鸣了一声,守心就把手掌摊开对准了它的如银钩般的鸟喙,一阵淡蓝色的光线缓缓从鸟身上晕开。
突然空中炸雷般响起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的咆哮,听得人心一紧,那是一种女人在教子时才有的怒吼方式:“荧守心!你还能回来啊?都几天了?一点小事儿都不敢让你去办!还有你养的鸟!会说人话的鸟遍地是,就你的鸟还会打灯谜!好好一个传语术,什么大船,什么二三十人,失忆了一样一句完整话没有!让它领着你游上岸吧!我猜不着它这玲珑七窍心!”
吼声如迎头台风般砸到守心脸上,他只能像逆着风般侧头咧嘴受着,那窘迫的样子只逼得一阵笑气从霖忆鼻子喷出来;霖箬和栗歆筠捂着嘴巴,全身抖动着,成道远干脆是笑出声来,昭三只顾着捏着门框笑着,恨不得要把门框掐出水来。
短暂的停顿后,只听那女声语气陡转换了一种极为轻缓温柔的语气缓缓道:“小花也来了吧?前天有人送了小橘子,记得你爱吃,姐姐给你留下了。”
不到眨眼功夫那声音又吼叫着:“快回来!是不是等我抬轿子接你!?”
显然末了这一句又是对守心说的。
“守心哥哥不怪你,只是防风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小花见他又被责备了,本想安慰他两句,可恰好点到了这“鸟随其主”的痛处。
他瘪了瘪嘴,只能冲着防风撒气:“你进去,今晚没饭吃!”
那鸟呆呆地侧了侧头,似乎还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守心一把提过它的翅膀丢进了笼子里,然后那笼子又缩成了一个小银球。他又拍了拍一旁身姿矫健的白微,它便朝着岛的方向飞走了。
他有些惭愧的斜着眼睛看了看笑姿各异的众人,吱唔着:“这……”
昭三低着头,捂着肚子摆了摆手,忍了好久才挤出句话来:“没关系……这船和船之间停得近我们可以跳过去。”
一阵安排后,楼船靠着小船边下了锚。栗歆筠一抬脚便催动浮游术先行上了岸,看得守心即是惊叹又是艳羡。
其余各人只能蝌蚪一样排着队,又使着蜻蜓点水般的身法,小心翼翼踮着脚,顺着紧挨地船阵一只一只地跳到了滩上才和阳宗先生碰了头。守心领着众人从石壁旁的一条牛车道走了出去。
约莫半刻钟后守心带着众人拐进了一个分岔路,两旁便开始出现些连片的菜地。菜畦里被雪压过的各种杂草倒伏着,只有些抽了苔的芸菜开得像睡莲一般有致地错落在草间。地里隔三差五地搭着些瓤瓜架子,上面的瓜全都空了,只有串串褐色的瓜布还固执的垂在藤间。
还没走出田地,远处是一派奇怪的景象——一排成色很新的简陋木棍栅栏,中间的位置一横两竖的圆木搭着便当做是个入口,在这个简易牌楼的外面用一些破旧船帆油布支了两个大棚子,分列在牌楼的两边,里面乌泱泱的似乎全是躺着站着靠着的人,牌楼门口被人把守着似乎是不想让人进去。
而栅栏里面垂挂着许多的布匹,就像是染坊里趁着天晴晒布一般,远远看去竟有些神似唱戏时用布条模拟的海浪。那数十间高出地面的济国样式的竹制的脚楼如楼船般漂浮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