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飒!”
“飒!飒!飒!”
梵使话音刚落,那广场上的齐呼让人惊惧、让人混乱、让人愤怒。苏雯只觉得那声音如同岩石崩裂,天地倾覆,从未有过的刺耳。
那只手从黑色的长袍下伸出来,将那个被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的婴儿单手举过了头顶,像是鹰爪捏着一只燔祭的羊羔。另一只手抬到空中顿了顿,又放下了,刹那间广场便安静了下来。
“神说那月影的国度必有吾等的马车。”
那梵使停了停,接着朗声道“兄弟们、姐妹们。世间有无数荆棘道路,我们穿越过来,汇聚在此处——月影之下。万千苦难聚成一点,从今往后,你们不再孤单!”
“飒!飒!飒!”人群划一的响应后,又利落地归于平静。
“我们带着苦难而来,欺压、奴役、不公让我们伤痕累累。这个世界用尽手段想要摧毁我们的信念,他派来那些违背道义的不义者,用伪神作为护符,压榨着我们的血肉,还要我们向他们感激这微薄的所有。而我们得到了什么?贫穷、灾祸、徭役、战争。今天,以神的名义,一切都应该改变了!”
“飒!飒!飒!”
“伪神们的权柄应该改变了,君王们的国度应该改变了,贵族们的荣耀应该改变了!这混乱的世界到此为止了!兄弟姐妹们的苦难伤痛到此为止了,后人们荒废的生命到此为止了,先祖的血海深仇也应到此为止了!”
“因为有一位神,是要来世间为你们而战!我们都听过他的声音,兄弟姐妹们,孩子们。在黑暗中他对我们说的话。我们通过了这世上最艰难的考验,放弃了我们舒适却慵懒的生活、放下了血统和国界的陈见,选择了更崇高的东西,选择了为他而战!他选择了我们,选择我们迎接他的光照!在他永恒的国度!”
“那些背信的人将没有这样的荣幸!至高者将为你们把他们的肉与灵一同审判——那不是复仇,那是正义!因为权柄、荣耀、国度都应是他的!”
“萨哈拉基!”信徒们用木人的祓祝语高喊着常曦的名字,那声音山呼海啸,每一个人都热血澎湃,一种压抑了数千年的仇恨排山倒海而来。
这是挑拨,这是利用,霖箬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狂热就如同满布天地的柴薪,星星之火,便可燎原。他无法容忍一个披着神皮的政治家如此厚颜无耻的诓骗。
他想要站起来,苏雯紧紧用手拉住了他,她十分明白,这样的场合下,任何一句反对话都足以让霖箬承受焚身之刑。
她困惑了。以往听到这样的言语,她也会呼叫,呼叫心底那个救赎的道,呼叫那个在绝望中无数次给她希望的名字,可今天她只觉得迷惘,究竟自己的数十年信奉了什么?信奉的是自己所信的,还是他人施放的一个魔鬼,那些经书戒律到底是神谕还是谎言?
“萨哈拉基!”一声声疯癫的呼喊,一张张热泪盈眶的脸,一双双高举的手,一切都陷入一种前所未见的痴狂。
“经典上的话不会有错,因着那是教人良善。但苏雯,你是愿意相信那些假祭司所谓杀人的慈悲?还是那些你熟悉的经典?”霖箬再也坐不住了,他怒不可遏,这些想要摆脱欺压的可怜人,怎么就沦为贪婪者偷天换日的工具?
“那么使者,我想问你。”霖箬推开了苏雯的阻拦,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将桌上器皿一应打翻,失谐的金属碰撞声让全场归于一种难言的安静,数万的眼睛齐齐盯向了他。
“这是一个来自不义之人的孩子,”梵使对众人说到。
“惩罚他!”人群中一个显然是极端愤怒的人高喊着。
“惩罚他!惩罚他!”信徒们也都齐声的跟随呼叫。
那梵使将手抬起,止住了他们的声音“不!神的道若是一味在信他的人心中发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