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出来了,花府的家教有问题,简直就是个大坑,把他乖巧的小丫头都给教歪了!
“哥哥不要我了,父亲也不要我了,他们都忘了我,吃糠咽菜三栽,都没找过沅儿,世上再没有人关心我!
哥哥和他们也一样,都不要我了!
你就是个骗子,还说什么会照顾我一生一世,骗子,大骗子!”
花沅嘴上说得无比凄惨,活脱脱一朵开在雨中的梨花,泫然欲泣着,随时都摇摇欲坠。
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那小胳膊、小腿儿,可是从来没从人家身上松开。
冀漾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忍。
若不是他当年奉先皇的密令,小丫头这十二载也不会受这些蹉跎。
荣贵妃的皇长女,那定是会被捧为掌上明珠。
就应该拥有至高无上的宠爱。
更何况圣人继位后,后宫就一直没有光明正大活下来的皇嗣。
小丫头机灵讨喜,外加上才貌双绝,虽然字迹蹩脚了点,算数差了些,但这些都是被后天刻意给养歪的。
他相信若是好好调习教养小丫头,她定是整个大眀最为出色的女子。
单就一样条件,足以令任何一个世家贵女羡慕,小丫头却一人都占全了。
可本该尊贵无双的她,却落得吃糠咽菜,被族中平嫡一脉欺辱得有家也不敢归。
在竹楼里侍候他这样一个人人嫌恶的棺材子。
终究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小丫头。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
“乖乖!哥哥没有赶你走……”
霎时,花沅小脸挂上笑意,眸里闪过一抹狡黠。
她趴在他的衣襟上,暗搓搓的瞄了他一眼。
果然是这样,前世训练伶人的嬷嬷说了,对待男人,要温柔体贴,让他觉得在你心中很重要,充分膨胀他男人的自尊心。
可里面要有个度,不能过分纵容。
适时的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吸引着他,保持若即若离这种距离,才会使两人的感情持之以恒。
她当时没听明白,也不屑于用,但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想不到啊,如今这招招式式竟都用在了阁臣大人身上。
花沅慢悠悠地从他身上蹭起来,小脸上的窃喜陡然不见。
她秀眉微蹙,神色很是落寞,仿若被抛弃的狼崽,努力生存。
“方才沅儿失态了,明日我就去找平祖母她们,不给哥哥添麻烦了。”
她似乎是清楚的知道,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依着冀漾寡淡的性子,就是他亲爹昏倒在他眼前,都未必会扶一把的,对待女子更是避如蛇蝎。
可他为何会一直忍让自己的死缠烂打?
容忍她又闹又作,始终都没有实质性的责备?
甚至于在暗中,他对于她其实一直隐隐的退步。
因为他脾气好,为人和煦?
别逗了,虽然他长得君子如玉,但性子和这些美好的词,还真是不沾边。
真实的原因就是在于,他内心里把她当做了曾今的他。
她能从他的噩梦中读到很多类似的经历。
其中一点就是,家中父亲的妾,都是姓边。
他父亲冀公觐的贵妾,是边振明的次女边亚煵。
她父亲花克俭的贵妾,是边振明的三女边亚焟。
而这两位貌美得宠的贵妾,还都有庶子、庶女,从而分了属于自己嫡出的关注。在府中他们一直受排挤,以至于嫡不如庶。
还有重点的是,花府与冀府乃是比邻而居。
当年花信与清源伯冀怀玉,共同率军讨平四川都掌蛮叛乱,因此一文一武成为挚友。
回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