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军人的话,就得服从命令!”
“命令?那你又是从什么忘了我们也是人的?!”
……
“那么……您认为,这个问题具体是什么呢?”采访继续,苏澈把日记本抵还给李老,他没有对这部短篇做任何评价。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教条’,比如什么是优秀的文学,什么事作家身上最珍贵的素质。令人苦恼的是我们大家不可避免地生活在教条中,很少作这样的反向思维,比如对革新的态度,更很少有人去思考那些大无畏的革新是否只是一次鲁莽的资源浪费?有些传统是否必须有人去维护发展?甚至有些后退是不是反而具有先进的意义?所以不管对什么背景的作家来说,真正自由的写作是能够摆脱一切‘教条’的写作,是一种坚强的自信的写作。”
听完这段话,苏澈突然有一种思想被解放的感觉,一直以来他认为思想在体制的框架内探索是坦荡的正道,可现在他忽然觉得那可能是一件比较悲哀的事情,任何时期都应当需要更大更广阔的思想空间,虽然通常在管理者眼中,思想对行为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正常人绝不会无意识的去做某些事,那么思想就必须受到正确的引导。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苏澈也不会因为听完李爱年的这番话就认定这种正确的引导是有问题的,但思想的引导和作家自身跨越教条去思考,二者之间理应是不矛盾的。
唯一的矛盾点在于是否去分享。
方才李老提到“那些大无畏的革新是否只是一次鲁莽的资源浪费?”
这样一句话在现实中可能成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因为就像许多年前“火石计划”正是开启,第一中轴正式建成的时候,很多人都曾提出过类似的“反对”声音。
在资源日渐匮乏的今天,通过冷漠的算法推进人类进步已经让很多人感到不适,那么建成这样一座对公众既不开放也从不公开其内部运行原理及运行目的的庞大采样基地,它是否是一次“资源浪费”呢?
苏澈不得而知,因为他甚至没有可以一起探讨的人,更连探讨这个问题的方向和门路都没有找到。
不过苏澈心里隐约感受到了这个时代所真正缺少的东西。
这些珍贵的、宝贵的觉悟或许并不像他最初期待的那样要拿出来进行全面的分享和唤醒,或许真正需要醒来的,是他自己。
“国内的作家环境我不太清楚现在的风向,但前几年国外还有不少文学青年在呼喊要超越李老您,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样说了。昔日的偶像派作家现在洗尽铅华,回到最初的安静状态了吗?”
“我觉得,最应该超越的是我自己。坦率地说我是一个生活在误解中的作家,连我自己也误解我自己。我很感冒你说的这个偶像派这次,总让我一种虚拟的光怪陆离的舞台感,灯光感,其实这些东西从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却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形如演员,很难真切看清我自己,所以我觉得很冤。我对外界的期待多少年如一日,只要有那么些喜欢读我的小说就够了,别的东西不是我要的。门外的繁华不是我的繁华,我是过室内生活的人,一直很安静,过去就安静,现在更安静。”李老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接受采访,唯独到了这里他的语气和表情都严肃了一些。
苏澈隐约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或许所有人一开始就误解了李老,误解了他当年那样发声的真实目的……他不是为了名声大噪,只是呐喊了一声,却被所有人“鄙夷”。
“我看了您最近发表的新作《雪上的烽火》,您说这是一部跟过去决裂的书,您对自己的过去不再满意了是吗?”
“《雪上的烽火》是我用了十一年才完成的长篇,而且一直都没有发表,一直等到它完成时才拜托我在俄罗斯的朋友发表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