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想走,却不容易成功,虽然大旗未动,十余骑潜行,但还是带来了一阵骚乱。
吕布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然而自陷苦战,难以脱身,更别想杀往中军,再加上对韩遂的杀意不强,也就默许了这位凉州枭雄潜逃的行为,专心绞杀韩遂部属。
但另一边的人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走韩遂,潜逃的韩遂在两郡交界的关隘处迎头撞上了另一面“吕”字大旗,看着迎风猎猎招展的旗帜,韩遂终于勃然色变:“吕布当真要赶尽杀绝?”
一名全身铁甲,戴着一副恶鬼面具的将领缓缓上前,用清脆而冷冽的声音缓缓道“奉卫将军之命,在此等候镇西将军多时了。”
“朝廷军?”韩遂一愣,再定睛一看,关隘紧闭,对面仅数十骑,显然并非大军到此。韩遂只觉得一阵荒谬感涌上心头,诧异道“你如何敢轻骑冒进,在此埋伏?”
“吕府君之品性能力,在下素知,其人有仇必报,或许会因为未来的需要而放过镇西将军,但绝不可能让你安然无恙脱身。当斥候回报,长安城外陷入鏖战时,在下便知道镇西将军必然会壮士断腕以求生路,这才出关相迎。
卫将军慕镇西将军久矣,还请随在下一道,前往拜见为好。”
韩遂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道“你我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哪怕你所言属实,如此冒进也是大有凶险。”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顿了顿,吕玲绮冷声道“只是父亲利欲熏心,在下却不能坐视他坏了夫君的谋划。将军若逃回凉州,难免令人笑话卫将军未尽全功。”
“你是吕布之女?”韩遂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奇遇都没有今天所见之离奇,见对面之人轻轻颔首,他忍不住大笑道“见利忘义、蝇营狗苟的吕奉先竟然有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夫君考虑的女儿,当真是奇哉怪也!”
面具后的秀眉微蹙,吕玲绮横槊冷声道“虽不喜父亲所作所为,但镇西将军在人子面前辱骂其父,非君子也,有失名士之风。”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不好听,但这话也算是吾肺腑之言。”韩遂欣赏的看了看吕玲绮,惋惜道“惜非吾女啊,你能在中原领兵,想必是受了不少非议。吾等凉州之人,可没有中土人士那般矫情。如赵娥之辈,才是凉州女子之风。”
酒泉福禄人赵娥,父亲被豪强李寿杀害,其弟三人虽誓为父复仇,却死于瘟疫。赵娥持刃于道中袭杀李寿,为父报仇。当地官员纷纷请命恕赵娥之罪,福禄县长尹嘉更是宁愿挂印而走,也不愿逮捕赵娥。
但赵娥却坚持为父报仇是个人之义,不得不报,依法论罪是国家大义,不可枉法,在她的坚持下,郡守和都尉不得不将之下狱,最终逢大赦而归家。
边疆女子之烈性,较之中原与江南女子,确实胜过不少。
吕玲绮听出了韩遂的话外之音,举槊指向韩遂,沉声问道“看来镇西将军是不想去见卫将军了?”
“吾已过知天命之年,今日脱逃之时又遇阁下,自知天命将尽。马寿成于卫将军尚还有安抚羌人之大用,吾却是一无是处,若随阁下而去,恐怕卫将军也不会容忍太久。而且阁下之父,在吾成为阶下囚之后,想必也欲除吾而后快吧?届时阁下又将如何自处?”
略一沉默,吕玲绮冷声道“你的生死,当由卫将军定夺,他无权干涉。”
“就是这样。”韩遂点点头,笑道“所谓出嫁从夫,一以贯之便是,勿要自陷囹圄。”
“……你有何求?”
“当真是聪明人。”韩遂抚掌大笑“吾尚有妻、子,子尚年幼,好读书,不喜武事……”
“汝妻子若手无血腥,朝廷自会养之,勿虑。”
韩遂含笑点点头,弃剑仰天道“诸事不顺,天命已尽,死一妇人之手,耻也。死一英杰之手,荣也。还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