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人间——
随着魔气的消逝,魔与常人无异,在人群中,人们已分不出谁曾是人、谁曾是魔。
元朗清醒过来,想找到木童的埋骨之地,却无人能告诉他答案。
他划破手指在一块简易的木板写下“挚”这个字,刚写一笔,颤抖的手忽然停下,他顿了一下,改写为“吾妻之墓”。
他抱着木童的墓碑,躺进他给自己准备的棺椁。
天界——
后土泪眼朦胧地望向遥遥天外,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这是无涯的选择,他无从干涉。
她从来都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去留皆由她自己,谁也拦不住她。
流云飞卷,风声呜咽,一道道赤红的光亮在云中起起伏伏。
天在哭么?
后土低声说:“你的目的达到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从此,人间再无人魔相争。
少昊帝君颁布法令,禁止神族为获虚名得凡人供奉私自下凡干涉人间之事。
后世,神和魔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
头晕,疼,全身都疼。
“嘶……”岑暮晓小声呻吟了一声,发现全身似被五花大绑动弹不了。
视线渐渐清晰,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什么情况?!
她不是因吸纳全天下的魔气身体承受不住,被戾气撕碎化成灰了么?
被人救了?谁有这能耐救她?
她动了动手指,指头上似乎夹着一个什么东西,动起来怪费劲的。
她微小的一个动作立刻被捕捉到,床边的人飞快地扑上来,“阿颜,阿颜,你醒啦?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
“你说话啊!别吓妈!”
岑暮晓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眯着眼有点不敢认。
是在做梦吧?
这跟装了扩音器似的大嗓门不是李梓芬女士能是谁?
重活多少世岑暮晓都忘不了。
李梓芬是张颜的母亲,向来只出现在她的梦里。
人死了还能做梦?这是魔神特权么?
疑似李梓芬的那位女士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朝着门外大喊。
“医生!”
“医生!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女儿醒了,赶紧过来帮忙看看!”
啥?医生……
应该是梦里正好碰上医生和护士例行检查?
通常岑暮晓做属于她那个时空的梦不会太长,也不会如此连贯。
岑暮晓蓦地一惊,眼睛瞪大,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不是梦!
这……她在病房里?
她穿……穿回去了?
“娘?不是……妈,妈妈?”
岑暮晓叫出这声“妈”都觉得无比别扭,但非常激动和惊喜。
李梓芬看着女儿眼泪汪汪地发呆,以为她是哪里不对劲。
李梓芬心急如焚地抓着主治医生的胳膊,“医生,我女儿她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她才十五岁啊……以后可怎么办啊!”
十五岁……
“我在医院住了多少天?”
“你昨天刚入院的啊。”旁边的护士不由唏嘘,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脑子可能真不好使了。
“……”岑暮晓再次凌乱,所以她穿到过去度过几百年再回来还是十五岁?
过去的时空影响不了现在,她在过去只算岑暮晓的年纪也是三十岁了。
现在又变成十五岁。
真??活回去了……
整理完混乱的思绪,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她和扶桑之间至少相隔五千年,多少个世纪,已经不是她努力再努力就能靠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