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祎修起身,神色如常地虚看着卓元霐,说道“晋王说笑了,礼不可废。”徐歌朝没说话,一直冷肃着脸,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楚氏向来最重礼法,舅舅必不会废弛之,徐伯伯在军中多年,规矩二字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这样的笑话还请五弟日后莫要再提了。”卓元霦见楚祎修和徐歌朝并未表现出什么,面色缓了缓,侧首对着卓元霐缓缓说道。
随着声音落下,周围的内侍们默默又把头低得更深了些,门口处的一阵风将木门吹得嘎吱响了几声,也吹散了屋内闷了一夜的燥热空气。
环境氛围渐渐都冷静下来,卓元霐心底却只升起一股子不甘的火气,他颔首垂眸,做出一副躬耳倾听的样子,眼底却划过一瞬的张狂和不屑一顾。
“是,太子皇兄,臣弟知罪,以后必不多言。”
楚祎修见卓元霦正要应声搭话,遂先将话题转了过来,他端着一惯温和纯厚的语调,看着卓元霦,出声问了句“太子殿下,晋王殿下,二位此时前来内阁,是陛下有事吩咐?”
“没,是我与五弟“
“能不能先别问这个”卓元霐还未说完,徐歌朝就插了句嘴,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楚祎修一眼后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能否麻烦您吩咐人先备些清水,让楚出会儿功夫容我先洗把脸?”说着,他朝着楚祎修轻挑了下眉头,随后立刻把嘴边的名字转到了自己身上。
某人那么在意面子,自己帮他一次说不定回头还能再套点儿好处,心里念着,徐歌朝又悄悄冲楚祎修眨了眨眼。
默默挪开目光的楚相大人我有一句绝交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哈,好好好,竟是本宫不仔细了,来人,还不去备水和东西!”卓元霦朗声笑着吩咐完,紧跟着便有好几个内侍陆续而出。
心里毕竟时刻都念着仪容,楚祎修也不矫情,勉强算是应了徐歌朝故意搞出来的这等“情分”。他转身朝屋内上首方向的座位处侧了侧身子,沉声开口“太子殿下,晋王殿下,若不急,便先坐下吧。”
“也好。”卓元霦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二位殿下,请。”
内阁本是议事之地,正厅里除了最上头的台阶之上置了个高位外,其余的座位都平均分布于左右两侧,相对而依次排开。此刻,卓元霦便直接去了上首坐下,楚祎修又将自己平日里的位置让出来,请了卓元霐坐好后,才与徐歌朝一道坐在了另一侧。
他们几个简单寒暄几句的功夫,内侍们便将两套完完整整的洗漱物件儿呈了上来,待摆好后便有一个内侍过来请楚祎修与徐歌朝过去。两人应后向卓元霦和卓元霐道了歉意,遂跟着内侍去了一旁。
“皇兄,昨夜父皇令我去东城之事,还请皇兄莫要误会了臣弟?”看着楚祎修与徐歌朝走远了些,卓元霐抱了抱拳,对卓元霦笑着开口。
“昨夜之事?五弟不妨直言,你我兄弟之间,大可不必做出南府班子一样的客套样子。”
卓元霦心里明白他这五弟想要说什么,若是平时,他便是不想搭理,但也不会完全不给人面子一般如此直接。昨日京中生乱,他全然只念着百姓如何,这一大早来寻楚家舅舅,便是心中气闷,想请教一番,至于与卓元霐一道,也只是“偶遇”罢了。
夜里事发,陛下命晋王调兵去救火安民之事,他没有半点意见,甚至因为自己不擅军工,觉得五弟比他自己更合适。只是回东宫之后,他得到的消息却成了‘晋王巡兵入驻东城,救火取小,安民顾富,弱民请命,则镇压之’。
如此安民之法,究竟是何道理?卓元霦那一刻甚至生出了自己为何不去一争这安民之责的悔恨。若不出意外,今日之内,那样的消息必传遍整个镐京,到时民怨激生,又该如何?这样的后果,他这五弟看着竟像是全然不在意,这会儿还做戏样儿的跟自己在这儿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