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关于陶源的资料及画像就摆在了秦涩的案头。
不得不说,这位西秦的十三皇子,即便身处异国他乡,消息也灵通得很。
他盯着手中的资料,托着腮,一脸睡得不大好的抑郁表情,那手下心中忐忑,毕竟,临行前首领三令五申交代的,都是这位祖宗脾气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难伺候……
他斟酌片刻,还是战战兢兢开口问了,“主子……是哪里不妥么?”那资料他自然也见过,看完觉得是位纯粹的江湖人士,和朝廷半分干系也打不到,和豪门千金更是没有可能有一丁点的瓜葛。
也不知道何故跟踪这位爷的小祖宗。
可能……只是单纯对异姓长公主好奇?当然,这么傻里傻气的答案不敢说。
只弯腰、收臀,等着这位爷的吩咐。
偏生,这位爷半晌没个动静,表情都没变化,唯独搁在早膳旁的手,指尖轻扣桌面,那一声声间隙都一般无二的轻微声响,令人寒毛直竖……虽然理智上自认甚是坦荡,但已经胆战心惊地像个等待最终宣判的死囚。
“倒也没有哪里不妥……”半晌,秦涩很大爷地拖着调儿喃喃,也正是因为没有哪里不妥,才处处都不妥。
武林盟主,前任的。在任时据说是个行侠仗义的,是以也算德高望重。之后英年早退,无人知其具体原因,只是之后这位主就低调得很,深居简出、行踪成谜。
这样一位一生都在江湖上行走的……侠客……
“先看看再说吧……这两日,多安排些人在她身边。”
“是。”
……
开了春的雨,贵如油。
车狮国春季来得晚,入夏却早,春季便显得格外短,于是这“油”便愈发珍贵得很。
入夜前,下了一场雨。
淅淅沥沥的春雨,缠绵得很,让这个北国之都看起来格外的有江南气,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言笙让人挪了张躺椅,在长公主府最大的院子里,吃着水果喝着茶,看濛濛细雨里,浮生在舞剑。少年长得快,初见时还比她长得矮些,如今却高了半个头,站在雨中舞剑的身子,看起来很是俊朗。
加之那张矜贵淡漠的脸,很是养眼。
却有人打破了这份美好。
言笙眸色微深,低了头,朝后摆摆手,屏退了身后伺候着的婢女,又笑着对雨中舞剑的少年招了招手,“浮生,过来。你那可是瑞王给你搜罗的古谱,莫要让梁上君子偷学了几分去。”
浮生三两步上前,在她边上的矮凳坐了。
廊下摆了两张软塌,偏生他不喜,似乎觉得隔着一个小几距离有些远,总喜欢蹲在她身边,于是,她便命人在躺椅边上摆了张矮凳。
将几上果盘递给浮生,才面色微沉地抬了几分音量,“不知……从墙头看我长公主府,风景如何?”
有声音窸窸窣窣,而后落地,男人面色坦然,似乎并不觉得爬人墙头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拱了拱手,打了招呼,“公主殿下,金安。殿下好耳力。”
江湖气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称赞倒是看起来很由衷。
她身形微微后仰,目光落在那把看起来格外厚重的剑鞘之上,面带笑意,眼神去锋锐,“本公主并不觉得和盟主大人有什么交集,不知道大人这般行为,所为何事?”
他似乎有些意外,“姑娘如何认得在下身份。”
“一个江湖人士,趁着年节去了西秦帝都,这并不如何稀奇。但日日徘徊在宝记门口打听一个王府嫡女,就有些稀奇了。”她用词委婉,只说稀奇,口气却嘲讽,冷冷地犀利感,“王府嫡女虽不及盟主大人一呼百应,但在皇城脚下想要查一个人,想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陶源一愣,只觉得不过才多久未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