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相契的时候,就一见如故。
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时候,就会白首陌路。
陈调将旧日的情分当做筹码,请求华雄允他一事,也就意味着,他日后不再会有与华雄为友朋的心思。
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只是有些事情,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
对此,华雄有些怅然,却没有后悔。
在播种野心的路上,往往得到了些什么,也会相对应的失去些什么。
皆大欢喜,那是后世史书的春秋笔法。
疾驰路上再无话。
南郑城池,张鲁依旧在城墙上居高眺望,眉目紧锁。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虽然得知米仓道被堵的消息时,他可以选择全军转去米仓山鏖战,给自己打通战败的后路,但他还是选择留在了南郑。
一方面,是领八百兵卒前去夺阳平关的人,是他仲弟张卫。
先父早亡,一直长兄如父的他,不会将仲弟当成弃子。
另一方面,则是心存一丝不甘。
这是他第一次被刘焉授予兵权与重任,也是第一次看到未来的曙光。刘焉许诺过,只要攻下汉中郡,就让他张鲁来镇守!
这是大汉朝龙兴之地的太守啊!
天下几人能有此殊荣?
尤其是他张家并非耕读传家的士家望族!
而且,他这一丝不甘,还是有可能侥幸成功的。
张修在巴郡布道、以五斗米治病多年,与賨人的关系很好。如今被他授予了一千两百兵卒,前去打通米仓道,以麾下賨人愿效死的战力估算,就算不胜也会势均力敌。
而他米仓道还是有一些小岔路的。
不能供牛马通行,却难不住善于翻山越岭如平地的賨人。
张修若是不能战胜,肯定会派人绕道前去求援于巴郡的賨人首领相助,将那部“甘”字将旗的兵马前后夹击!
而到了那个时候,刘焉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只要张修能将米仓道打通,自己又扼守住了南郑城池,刘焉就会再度遣兵来助。
至于刘焉会不会担忧名声受损什么的不出兵,这点不需要考虑。
他千方百计谋取汉中郡,临门一脚哪还会有退缩的可能!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张修能胜利的基础上。
所以,张鲁也忧心忡忡。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只能坐等结果的感觉,很不好受。
就连时间,都被焦虑的心情,给无限拉长了。
张修应该会成功吗?
张鲁无比冀望着。
但甘宁的答案,则是不可能。
他的麾下除了八百锦帆贼和申家四百私兵部曲外,还有两百板楯蛮!
那是之前华雄托付程畿,从阆中县一带招募的。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甘愿为华雄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那是三年前,华雄给战死板楯蛮抚恤、安顿孤儿寡母,口口相传出来的忠诚。
不是张修以道术蛊惑、治病收粮能比拟的。
因而,张修率军抵达了甘宁临时布下的阵列前,就大为头疼。
他麾下的那些賨人,竟然和对方的板楯蛮有不少是相识的,甚至还有一些是沾亲带故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好事。
毕竟他在賨人眼里,还是值得尊敬的。
如果让这些賨人呼唤几声,哪怕引发不了对面板楯蛮临阵倒戈,但动摇军心也挺不错的效果不是?
然而,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自己麾下的賨人,反而被那些板楯蛮的三言两句,给说得战心大减了?!
而得知统领这部兵马的将率,是昔日横行巴郡的锦帆贼甘宁后,张修心里就更加苦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