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他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惯,一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喝茶醒脑,况且自家主子昨夜醉成烂泥,这不得更需要这杯醒酒茶么。话说住在芳华阁的那位少主朋友可真是贴心,大清早便特意送了茶过来。
系衣带的手滞了滞,他记得昨夜自己是在翠风亭的,怎么一觉醒来竟睡在自己屋里了?
“闻伯?昨夜谁来过?”接过茶,南纾问道。
这哑巴贺闻虽是个下人,却是自小服饰南纾,南纾与他有感情,从小叫他闻伯。
哑巴贺闻咧嘴一笑,便开始咿咿呀呀地指手画脚,落旁人定是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十几年的默契,南纾却一听就懂。
“你说芳华阁那位?”
贺闻点头如捣蒜。
念头如电闪过,星眸沉了沉,视线便落在那杯茶上,二话不说,来到废物筐前,将那杯茶扔了进去,掸了掸衣裳,仿佛要调整什么情绪,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便大步流星出了门。
贺闻被主人的举动吓得又惊又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直到人影消失,才回过神来。
原以为这南纾今日会来找他,没痴想他会就昨夜之事对自己表示几分谢意,至少也是横眉竖眼张牙舞爪地警告一通。
千夙百无聊赖地在芳华阁等了一日,看窗外荷塘花影在初升的晓月下沉沉寂寂,心里不由一阵烦闷。再也坐不住,就要往晓光苑去,刚踏出门槛,却见那哑侍沿青石甬道上匆匆往芳华大殿这边走来。
一见他脸色就知道出事,那哑侍挥手顿足地咿呀了片刻,就拽了千夙衣袖,示意跟他走。
与千城一起长大的千夙,虽性格迥然不同,某些方面还是较为相似,比如孤高自傲,目下无尘,若入不了法眼的,皆是打心底里厌弃,不仅憎恶被触碰丝毫,连看一眼都嫌污了眼。就如现在这哑侍,胆敢扯他衣裳,落平日,定二话不说废了他这是手。不过现在,这哑侍来找他十成就是为了南纾的事,微微蹙了蹙流剑眉,便跟了上去。
这条道甚是僻静,道旁树木参天,林间花香缥缈。千夙记得这是晓光苑通往芳华阁一条捷径。
那哑侍咿咿呀呀地带了他到一处假山边,借着近处一盏地灯微弱的光,发现这一带草迹带着似是挣扎的凌乱,心下微觉不妙。
那哑侍又从草丛里捡起一物,呜呜咽咽地递给千夙。
眼睛仿佛被什么刺痛,镂银发簪,这是南纾的发饰。
南纾出事了。
一颗心瞬间前所未有的一乱。
那哑侍忽又捡起跟树枝,在鹅卵石小径上写了几字。
根据那哑侍的提示,千夙很快在城北禁地某个洞穴发现一丝异样。
洞口的藤萝将洞内火光遮掩得分分缕缕,痛苦而隐忍的喘气声隐隐从洞传出。
“白……白君师兄,我……从未想过害你们。敏师兄……不是我杀的,你……你要相信我。”
“呵,相信你?敏儿与我双修至今。这次他舍身护我,才让我免于葬身那场火海。既然你杀了他,就来代替他,与师兄我双修。”
“不……”
“放心,毕竟你我师兄弟一场,你又是师父的独子,西夜城少主,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师父既已归西,如今作为他唯一的徒弟,照顾你更在情在理,日后你我出则同车,入则同床,想必也无人敢异议。”
“白君!我敬你是父亲的亲传弟子,一直以来对你信任有加。试问这些年我南家待你不薄,今日你给我下药,又出言不逊,大放厥词,你不怕遭报应么!”
“哈哈……枉你从小自诩聪明,当真糊涂一时。师父难道没教你,这世上之人,无人可信,就算自己,都要自欺欺人,你还敢相信旁人。你血脉被人下了七清散,这七清散有清污祛浊洗净血脉之功效,看来下药之人是要用你这世家血脉做什么。你这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