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究竟是甚么人?”
安舒笑道“愿闻其详。”
“在天竺古老的传说中,天女本为水中精灵,神魔大战之时,双方为了恢复体力,合力搅拌乳海,精灵从水中现身,化为女体,甘愿奉献于神魔之前。奈何天神与阿修罗认为她们水性,不愿娶做妻子。天帝因陀罗便将她们带到天庭,成为众神共有的财产——神妓。即便是嫁与了般遮翼,天女们也不改水性杨花的习性,四处勾引英俊的修行者,以求一夜鱼水之欢。”
这一节倒真是安舒与曹宗钰所不知道的,安舒蹙眉问道“这听上去不似佛教故事?”
娜娜笑道“自然不是。这故事流传起来的时候,那位想法别致的王子还没出世呢。”
安舒想了想,不解道“天女既是如此不堪,何以世尊说法,仍要借助天女来散花?”
娜娜问道“不堪?你何以便认为天女不堪?”
安舒一怔“依你所说,她们……”
“她们想要追求与男子交合的欢愉,便要被你说成不堪。为何世间男子,无不能随意消遣女子,三妻四妾,蓄奴养婢,寻欢作乐,却没人指责他们不堪?”
安舒张开嘴,想要反驳,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这在她而言,当真是从所未有之事。
娜娜见她沉默,脸上升起一抹笑意,道“很好,你没有告诉我,男女有别,本该如此。”
安舒不由得苦笑,喃喃道“我还真想这么说的,可惜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你心中本也不信。”娜娜随口评了一句,又道“男女情事,原本是世间至高无上的欢愉享乐,为何只有男子可任意追求,女子却不敢求,不敢说,甚至不敢想?”
目注安舒,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笑容“我便不信,深夜梦回之时,你便不曾幻想过,被所爱之人拥抱抚摸,甚至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你放肆!”安舒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张脸从里到外,都在冒着热腾腾的气息,彷佛有人拿着火把在烤,一半是气怒交加,另一半,却多少有些心虚失措。
手指娜娜,整个手掌都微微颤抖,怒道“你怎敢如此大胆与我说话?你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无耻下流的言语!”
娜娜瞧了她一眼,转向曹宗钰的方向,笑道“曹世子,你可曾见过她如此失态?”
曹宗钰正望着安舒,眼神灼热,神情晦暗不明。突然被娜娜问及,而且居然一副将他援以为同盟的口吻,不禁一怔,一张口,竟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娜娜伸手,轻抚发间丝带,柔声道“无耻下流?若说有这些想法,便是无耻下流,那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无辜,全都是无耻之人,下流之人。你可要想清楚,你真的打算,把全天下的人,全看做罪人?”
安舒胸口剧烈起伏,紧咬下唇,满脑袋气胀发晕,各种念头疯狂旋转,却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娜娜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为了修习媚术,四处游历之时,便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她自小被这般教导长大,认为情欲之事,全是魔鬼的诱惑。只要心中动念,便是向魔鬼屈服,死后要下地狱,受无尽苦楚来赎罪。”
说到这里,神秘一笑,悠然道“然而我是娜娜女神,我是所有闺中女子的教习者,我引导她与男子交欢,我教导她如何取悦自己身体,我告诉她,这不是罪,而是天神赐予的,至高无上的奖赏。”
“胡说八道,诲淫邪理!”安舒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心神,努力将声音凝成一道寒冰,说道“若是人人都如你所说,纵情声色,对欲望不加节制,则人与禽兽何异?人之为人,正是因为明道德,知伦理,懂得自我约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才是人有别于禽兽之处。”
“礼么?”娜娜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厌恶道“我顶顶讨厌听到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