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党善于“开源”,旧党确实不善此道,就只能“节流”了。
但节流明显是动既得利益者的饼子,肯定会遭抵触。
这个问题也很好办,人分三六九等,上层的老爷们不用动,继续压榨无出身的官员和没前途的小吏便是。
六月初一,以道君皇帝还朝,御紫宸殿,受群臣朝贺。诏谏官极论阙失。
赵桓显然发现了自己老爹的正确使用方法——没事拉出来挨顿骂,更有利于彰显自己的功绩,也有利于朝廷百官团结一心。
七月初一,废除元符上书邪等的禁令。
七月二十三日,著作郎兼太学祭酒杨时上言“宣仁皇后(神宗皇帝之母高滔滔)保祐哲宗,枉被诬谤,久而未明,乞行政典。”
赵桓再纳良言,诏侍从官共议改修宣仁皇后谤史。
既然是废新还旧,自然要彻底,先从改教——历史开始。
令人尴尬的是,大宋皇帝和朝廷如此顺天应人,却没能换来上天的庇佑。
六月十七日,天狗坠地,有声如雷。
次日,赵桓匆忙下诏虑囚。
六月二十日,彗出紫微垣。
六月二十一日,太白星、荧惑星、岁星、镇星在张宿会合。
上天接连降下异象示警,很自然会引来一众言官“星象垂戒,切自警畏,内修德,外修政,进君子,退小人”之类的上书。
赵桓除了没做到如其老子那般亲自上阵敬天之诚外,该做的真的已经都做了。
无奈之下,其人只能下诏罢都水、将作监承受内侍官。
实际上,自太学生聚暴民屠内侍后,作为天子耳目皇帝私奴的内侍已经很少有人敢出宫办事了。
赵桓此举其实是以诏令形式正式剥夺了内侍作为皇帝耳目的功能。
都已经众正盈朝了,天子还派内侍为承受监察地方,这是信不过谁呢?
然而,仅仅过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上天又降下异象。
八月七日,又彗出东北,长数丈,掠帝座,扫文昌。
赵桓这回没辙了,只能诏以彗星避殿减膳,令从臣具民间疾苦以闻。
要不怎么说得民心者真王者呢?
赵官家为天下苍生做了这么多实事,关键时刻自然会有忠心臣子为其解忧。
御史中丞陈过庭便及时上奏,言:“彗出东北,应在伪同,此乃乱贼将衰之兆,非大宋之忧也。”
众臣皆以陈中丞之言甚妥,并为天子贺……
大宋的面临的窘境毕竟是内忧外患相互叠加,相较而言,外患比内忧更加严重。
因而,朝廷在下大力解决内患的同时,也没忘了应对外患。
四月十八日,应众臣反复上书之请,赵桓下诏加种师道太尉、同知枢密院事、荆湖北路宣抚使,命其招抚蠢蠢欲动的钟相。
四月二十八日,诏有告奸人妄言同军复至以恐动居民者,赏之。
同宋两国刚刚发生的大战中,不仅有梁方平、何灌等部宋军望风而逃,还有不少上户人家闻同军至而弃家奔走。
甚至在同军退兵后,临安城中还两次因同军复至谣言导致城中居民争相逃亡。
大宋军民惧同入骨由此可见一斑,且短期内也没办法消除这种负面情绪,那就只能以严刑峻法尽力压制了。
四月二十八日,令在京监察御史、在外监司、郡守及路分钤辖以上,举曾经边任或有武勇可以统众出战者,每人举二员。
四月二十九日,诏三衙并诸路帅司各举谙练边事、智勇过人并豪俊奇杰、众所推服、堪充统制将领者各五名。
显然,宋军惧同皆不敢战,指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已经不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