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那两首词,临江仙和念奴娇。”
“那两词我读过,果真是雄迈慷慨,气象万千,只是过于老成了,与四郎年纪不符。”吕知淳说到这里,看到杨慎一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明悟了,“那两首词不是四郎有感而发,而是替你而发!”
“正是。圣上甚喜那两首词,当场问起。四郎说起来由,说是前两年替我去江西省祭祖扫墓,过赤壁时有感而作的。”
吕知淳抚掌道“妙啊,四郎通过这两词将诚中你的志向和忧愤写得淋漓尽致,还呈到了圣上面前。今上与诚中你相知,当年那场大谏名义是你反对太上皇废后另立,实际上是为了还在潜邸的圣上。圣上殿试时看了这两首词,又明了由来和寓意,就算四郎的文章只配二甲,圣上也要挪到一甲来。更何况四郎的制义策论当得一甲,一个状元就天经地义的。果真,你这弟子,天时地利人和,都算计了一番。”
“哈哈,你终于知道我那弟子的手段了吧。从他决计进京入国子监,就已经算计好了,定要中个进士,人还未入京,各种准备已经开始了。”
“诚中如此一言,我倒也明白一些关窍。国子监年考被误,没两天就拿到了京兆府乡试凭证,早没有准备,说破天我也是不信。”
“那就是了,四郎军将世家出身,‘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这些兵家道理从小就知道的。”
“诚中,你这么一说,叩阙移宫也是四郎深思熟虑过的?”
“此事甚大,齐贤,休得妄议。”
“是我孟浪了。那四郎两浙一行,也是行了算计?”
“正是。四郎与我书信所言,初至两浙时,行省三司皆不理他,甚是困顿,后得何老军门出手,搭上了布政使李大人这条线,才得以行巡浙东。”
“李秀其这厮,倒是滑不留手,这次两浙行省三司,几近全军覆没,唯独他独善其身,还立了份功劳,真是。”
“哈哈,齐贤,你心里有数就好。四郎巡察浙东,各州县如临大敌,严防死守,他一时难得其中关窍,只得去吊刷案卷,结果生生被他刷出个神目御史,刘青天的名声来。”
“四郎这一招确实厉害。洗冤纠枉,除了聚积了民望,更是拿捏住了州县的痛脚。四郎是巡察御史,昭雪了冤案,原来审案的州县就要担责了,生死全在四郎那支笔里。轻三分只是训斥处分,重六分怕是要抄家流配。”
“正是如此,四郎才能顺利拿到浙东各州县的账簿等文档卷宗,破了两浙的铜网铁桶,才能让杭州的那些人坐立不安,最后铤而走险,落到了四郎的圈套里去。”
吕知淳听到这里,终于满脸叹服道“你这弟子,果真是把两浙当猎场,那些混账子连同海贼,当成猎物,处处布局,层层推进,最后雷霆一击。”
“没错,四郎回京后,与我复盘过,他浙东一行,虽然用计险急,若非老天保佑,只怕多生事端,功亏一篑。但正如他所说,行军打战,有四分胜算就值得下场搏一次。人非神仙,那有事事预料好了的?所以临战之时,坚毅果敢、敏锐机变就颇为重要了。”
“诚中在辽阳时日久了,颇受影响啊。”
“‘战场上要知己知彼,料敌与先,周旋应对;官场也是要上下通达,揣摩心思,明争暗斗,都是与人心人性相争,所以官场就是战场。’齐贤,这是四郎跟着我读了一年书后,与我说的。”
“厉害,厉害!简直是生而知之,四郎现在哪里,何不请来,我当与其畅谈一回。”
“他啊,被太上皇皇太后请到内北苑去了,给宫里说书去了!”
“哈哈,刘青天亲自说书,这《神目御史公案记》定然精彩!”吕知淳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