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尊大老爷。”老管事继续哭诉。那拐子贪了三家的订金,带着那姑娘想去扬州,再卖个好价钱。那知三家都中意了这姑娘,放心不下,派人跟在附近,于是正好把那拐子给堵着。
一问仔细,这还了得,三家都不是善茬,一顿暴打,把个拐子打个半死,先丢到一边,三家开始论理起这姑娘的归属。按理说,拐子先攀的薛家,再会的冯家,最后定的谢家。只这是薛家公子不让,冯渊不舍,谢公子不放,三国混战,眼看又要打将起来。薛家突然来了家人,把薛公子唤了回去,于是三国变成南北朝了。
老管事知道冯家小门小户,是争不过谢家的,暗地里相劝。只是小主人迷入了眼,中了桃花劫,非要纳那姑娘不可。相争颇久,谢公子见冯渊油盐不进,死活不让,一时气恼,叫健仆家人上前,把冯渊打个稀巴烂,直接把那姑娘抢了去。谁知道还没出街,又遇到薛公子返了回来。这个更横,一段拳脚把谢公子及其家人打跑,把那姑娘再抢了走。
老管事不管那姑娘被谁抢了去,他只知道自家小主人抬回去没两日就一命呜呼,现在来堂上,只求贾化贾老爷明察秋毫,还冯家一个公道。
听完原委,贾化问道“那拐子呢?”
“回太尊老爷,那拐子被街坊解送去了江宁县。”
“来人,将那拐子解了来。”贾化发下一支签牌,吩咐道。自有衙役领令去了。
“还有那薛家男,也是事主,且抢了那姑娘去,也给我寻到堂下来。”贾化正要发签牌,旁边的鲁师爷却是着急了。他知道自己东家的脾性,闻得薛家是皇商,便寻思要寻了来,过回手,刮些油水。可是这薛家岂是好惹的?正要咳嗽提醒,旁边的门子却在那里猛咳起来。
贾化手里的签牌却是丢不出去,借口一声更衣,转去了后堂,先叫人把门子叫了进去。
那门子陪笑着说道“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
贾化心头一震,已是明白过来,却故意迷糊道“这话怎么说的?”
“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葫芦庙里之事?”门子不知道贾化是真忘记还是假糊涂,但人家现在是老爷,他只好再点了一句。
“啊,原来是故人。”贾化恍如大悟道,点出这门子原是苏州甄家附近葫芦寺的沙弥。
接下来门子把那被拐的姑娘来历说明,正是贾化的恩人甄士隐甄老爷的独生女,四岁时被拐了去,想不到今日出现在这里。然后又说了金陵护官符的事情,点明薛家看上去只是皇商,却比谢家更不好惹。
听到这里,贾化已经了然,跟那门子叙了会旧,寒嘘了几句,许了一两句前程,喜得那门子满口子谢恩,还自告奋勇地出谋划策,说那冯家不过乡里小绅,无亲无故,今儿告到堂上,无非求些烧埋钱。且谢家公子行凶,怎么会亲自下场,肯定是家仆动手,捏住这点就好了。贾化满脸含笑,虚心接纳,还夸了那门子几句。
等到那门子神采飞扬地告退,鲁师爷悄悄地走了进来。
“东家,那门子说得没错,薛家老爷最新补了紫薇阁舍人,品阶跟老爷无二。除了跟荣国府贾家、后军王太尉是姻亲外,更有一处不得了。”鲁师爷在后面全听得清楚。
“哪一处?”
“薛家大姐儿许的夫婿正是明天要来金陵的刘玄刘大人。”
贾化剑眉一挑,星目一亮,“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东家,确是真真的,听说还是贾府二老爷和侍卫副帅尚将军保的媒。”
贾化点点头,默然了一会,点点头道“本老爷自有计较。”说完,他抚着山羊胡子,目光看向窗外说道“师爷,那门子…”
鲁师爷听得贾化话里拖长的声音,心里琢磨了一下,低声道“老爷,小的听说那门子私受门敬,任意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