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铁牛愣了。
王天相、关望春也愣了。
所有人都直眉瞪眼地瞅着脱口而出的张小手,直看得他一阵发毛,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吓得捂住嘴巴,一缩脖子抱头蹲在了地上。
郭铁牛心里的疑窦,这时终于有点无师自通的觉醒了,心头犹如雷击,怔怔地将三人看了又看,却还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心里已经认定了的事实。
最后,他忽然一跺脚,直言不讳道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打我们的,各人管好各自的人,多话不说,守住城池再说!”
正说着,四周忽然发一声喊,城下的云梯,竟一下子赫然竖起了四架来,每架云梯上面都站着十名在盾牌之后的弓箭手,轰轰隆隆地被绞盘和绳索在几十个民伕的拼命搅动之下,缓缓升上来,高度甚至还高出了城垛半个身子。
这还不算,投石车也完成了组装,同样正在数十个民伕的拉扯下,正将一块块巨石滚入发石兜,在一个个瞄准手的指挥下,多大六部的投石车高高扬起了狰狞的爪牙。
而在最前面,一辆蒙着多层牛皮的攻城槌,也吱吱呀呀地开始向城门洞,犹如黑黝黝的一条巨大百足虫让看者一阵阵头皮发麻……
与只会呲牙咧嘴野战掠地的野猪皮相比,素来以吃苦耐劳隐忍缜密著称的汉人军队,果然一出手就显示出与鞑子完全不同的两种各有长短的战法——
若论攻城拔寨,汉兵一定是祖宗。
遇到野战浪战,鞑子肯定是要更胜一筹。
有了对比,才知道了高低。
这对比,又恰恰刚好是发生在眼前,还是同一座城池,同一群人。
望着城下工蚁般忙碌的民伕、工匠,兵蚁般悍不畏死的精锐铁甲雄兵,无论是张小手和他的汉八旗,还是王天相与他的汉兵炮队,一个个纷纷羞惭地低了头,不敢再对视——
看看人家的攻势,还有这攻城的阵势。
在想想之前自己的攻城,简直就要羞死人了啊……
突然,就听见郭铁牛一声断喝,一下子唤醒了城头所有人
“打啊,打他娘的!”
“他奶奶的,不管是谁,现在都听我号令——”
“所有的弩箭,不要管别的,给老子专心对付云梯,一定要将上面的弓箭手全部干掉!”
“滚石,全部的滚石,给老子看准了,照着攻城槌砸,给老子狠狠的砸!”
关望春怔了怔,忽然插话道
“兄弟,好样的,果然很有章法。只是,那投石车怎么办,一发动起来不得了哇,兄弟可有法子干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