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报,说是黑水十八寨俞大当家和三当家一起求见。
柏大人还在说着有请,就有人已经在外头笑起来,“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夏五姑娘的那两个丫头一定要说是被我们三当家劫去的,现在我把人带过来了。夏五姑娘有何委屈,可当面向他说。”
随之,那五短身材的龚老三和一个笑得和气的白面中年人走了进来。
当龚老三看到坐在柏县令下首的夏秀安,像不认识一样,眼皮都不眨地径直走到柏县令面前行了个礼,“柏大人,敢问夏五姑娘在哪里?在下好向她赔礼道歉。”
柏县令一指还在慢悠悠喝茶的夏秀安,“人在那里。也好,如果你们两方苦主能坐在一起把事情阐明,本官也好一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
龚老三依言转过身,面不改色地拂了两下袖,一揖到底,“夏五姑娘,真是对不住,是我们卧龙寨的错。陈喜接人的时候,恐怕把你也认成了米商的家眷,就……如果夏五姑娘当时能说明,肯定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误会。更不会让夏五姑娘主仆三人险些因我们卧龙寨被血洗而殃及。龚老三在此给夏五姑娘请罪。”
“老三说得没错,确实是我们的错。当然,这事也应该算在我们黑水十八寨头上。夏五姑娘只管放心,虽然卧龙寨不在了,但是还有我俞以梁在,我们十八寨还没垮,就自当为此事负起责来。那些受了惊吓的米商和夏五姑娘主仆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受罪,不仅今日备上了薄礼,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需让人梢一句话,俞某一定没有半句推辞。”
这两个人一来就开始唱起了双簧,一个装着不认识,把事情全推给了死人。
一个则在不断提醒她,黑水十八寨不仅仅只有一个卧龙寨,他俞以梁的十八寨还没动摇分毫,势力仍在。如果她想和他做对,恐怕还要考量考量一番才行。
当然,他让她考量的,自然是三姥爷一家的安危。
这个白面儿笑呵呵的,说起话来软中带硬,真正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笑面虎。
现在官匪一家坐在对面把劫持的事说得滴水不漏,想要龚老三这杂碎伏法恐怕已是不可能。
那么她又何必给容庆惹麻烦?他一个西楚的质子,本就身份特殊,势单力薄,如果因为拉他出来证明他曾去卧龙寨救过她,还和龚老三交过手,他日后说不得要被这些亡命之徒报复了。
贺老实和贺麻子的事她就更不能提了,提了他们也不会承认。
所以,她忽然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柏大人,确实是我记性不好,当时和米商们坐一条船,还真是被卧龙寨的人请去喝茶吃饭做客的。后来有黑衣蒙面人杀上来,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卧龙寨的人还特意把我们藏了起来。之所以没与米商和浣碧秋韵一起,是寨子里的人怕我出事,给藏到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我一时不察,在那里多呆了一天。幸得有容公子受苏姑娘之托驾船去那边寻我,我才得以今天回来。”
两方面的人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识时务的话。
如果龚老三的劫人杀人的勾当被坐实了,作为县令,能让表面干着正经营生的卧龙寨的人劫持老百姓,再加那些以前受过胁迫的苦主再一呼拉趁机一起联名告状,把事情闹大的话,不说柏名茂这顶上乌纱帽不保,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那俞以梁更不希望他的十八寨被人打上土匪的印记。现在这样等于是既保住了名声,又可以博得江湖上人的同情,到时候联络一些相关的武林门派,同仇敌忾地去查那造成血案的人,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事情原来竟然是这般,夏五姑娘还真是倍受惊吓。不过夏五姑娘只管放心,那些血洗卧龙寨的蒙面人本官一定会查出来,把他们绳之于法,还我钟陵老百姓一片清明。”
柏县令说着就和他的一班属下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