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心头猛然一沉,虽然知道此番之事的声势浩大、牵扯之广,云风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刚刚看着皇帝离开时神色固然算不得欢喜,至少正殿这边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心里未尝不抱着一丝指望。
主要也是这些年来云风篁并不是没惹恼过淳嘉,但,好几次天子都是盛气而来、释然而去,近侍们看在眼里,哪怕是如今的险境,到底也觉得,兴许淳嘉心头一软,就不计较了呢?
此刻听着主子的话,她强自镇定的笑了笑“娘娘不爱繁琐,那婢子给您梳个简单的。”
却根本不敢再追问下去。
云风篁知道她心思,也没多说,却问着“之前吩咐的事儿,如何了?”
清人定了定神“已经安排出去了,只是尚未得到回禀。”
“盯着点儿。”云风篁淡淡道,“都这时候了,也不必顾忌什么留下痕迹不痕迹的,总之先给本宫将事儿办了就好。”
“是。”清人应着,又有些忐忑,“娘娘,这么做的话,当真……?”
云风篁哂道“本宫也不太清楚,毕竟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但……还是那句话,都这时候了,多一事少一事,有多少区别呢?反正本宫不好了,能拉一个下水是一个。”
又道,“明惠呢?好歹是先帝嫡女,就这么看着本宫被攻讦?虽然她说是快死了,这不是还没死?当年在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得本宫触柱自尽、逼得陛下左右为难的魄力去哪了?还是孟氏等几家的联手,就让她心生怯意?没用的东西!那几家家大业大的,顾虑众多,未必承担得起谋害先帝骨血的罪名,再怎么生气,想针对她的子嗣,还得掂量一二,会不会因此被陛下抄家灭祖,削弱世家之势?”
“本宫可没那许多牵掣!”
“是得罪本宫可怕,还是得罪那些人可怕?”
“她要是不会闹,直接明说了,本宫还能不教她两手?”
她冷笑着将玉梳朝妆台上掷去,口中不屑道,“本宫随便指点两句,再加上她的身份处境,也足够她将偌大庙堂闹个天翻地覆了!”
“再去个人明惠跟前催促着,让她速速行事!”
“要不然,本宫保证,她时日无多,她最心疼的那几个孩子,比她还时日无多!”
“别跟本宫讨价还价,本宫如今什么个境况谁不清楚?”
“本宫如今什么事情不好做?!”
这番话辗转传到明惠跟前,伺候的宫人都气得不行“小云氏从前张扬也还罢了,如今大难临头,竟然更加嚣张起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少说两句罢。”年长些的陪嫁却叹口气,让同伴闭嘴,低声说道,“那位什么性子咱们谁不清楚?她是真的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毕竟,那可是为了对付顾箴母子,连亲生骨肉都能下毒手的主儿,这会儿困兽犹斗,话说的难听,但都是实话她如今才是真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左右娘家没什么人在了,膝下子嗣都是皇家血脉,自己也没了什么指望,却怕什么?”
“可是咱们殿下如今只剩一口气。”宫人难过道,“好生将养着都来不及,却还要为她去朝上奔波?”
年长的陪嫁也有些怆然“可殿下放得下小主子他们么?”
放不下的,若是放得下,明惠年轻时候那是什么脾气?
对着淳嘉都敢破口大骂的主儿,她会给云风篁面子?
既然为了孩子跟云风篁低了一次头,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
半晌后,明惠从昏睡之中醒过来,听着底下人斟酌了措辞的禀告,果然只稍微考虑了下,就命人“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状告孟氏……还有几家来着?总之这回弹劾小云氏的人,有一家算一家,统统记上,就说他们丧心病狂,谋害先帝骨血!致本宫年纪轻轻,便中毒在榻,眼看着便要不治身亡!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