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朝孝宗时候,朝野皆知天子跟外家隔阂重重,曾数次当众发生激烈冲突……这样的情况,孝宗年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宫变之事!
国朝最近的宫变,已经是神宗登基前夕的事情了。
隔了几十年才有的变故,再加上淳嘉年轻气盛,又是个能够下狠手的主儿。
臣子们真怕他受惊之后盛怒之下,不问青红皂白,杀个人头滚滚!
如今见他竟然对顾氏轻拿轻放,哪怕可能是考虑顾芳树带兵在外,舍不得那部分精锐的定北军,以及军中残存的高门贵子,这份冷静跟权衡,也让他们感到心安。
结果才放松了点呢,就听天子继续问道“骠骑大将军何在?”
武将行列之首的郑具心头一沉,膝行出列“臣在,臣知罪!”
“叛军长驱直入帝京乃是假称高门贵子,沿途官吏不敢阻拦,尚且情有可原。”淳嘉眯起眼,淡淡看着他,“但……昨晚叛军混入城中之后,为何禁军没有只字片语的禀告?”
郑具满头大汗,帝京的安危都是禁军负责,城门士族亦然。
像叛军伪装的队伍,出入城门都需要验看身份文书、印绶等物。
按说,涉及定北军与韦纥,还有金沙,这消息合该立刻禀告皇帝才是。
但禁军却没这么做……
其实这是有缘故的,就跟沿途官吏也没有就这么一支“残军”禀告天子一样。
因为他们之中不乏高门贵子。
本来打算出去捞功的膏粱子弟们,却因着种种缘故溃败下来,按说应该立刻找顾芳树汇合才是。可他们捎了几辆号称装着金沙的马车,这种情况下,甩开主帅直奔帝京的理由也就有了利用这几车金沙做文章,请家中父兄帮忙运作,谋取一份功劳。
不然的话,金沙到了主帅手里,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就算看在他们出身的份上,顾芳树不至于全部吞了他们的功劳,估计也就三瓜两枣的打发下。
所以沿途官吏以及禁军都没有提前禀告给淳嘉,因为得给高门为子弟谋划运作的时间。
假如这些人是真的,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官场惯例,互相行个方便。
郑具作为宦官,又非淳嘉提拔上来的嫡系,在皇帝亲政之后就越发的乖顺,但到底担心自己阉人的身份,有朝一日被弹劾起来,说不清楚。何况他也不是全然无辜,他的义子郑凤棾,可没少惹是生非!
这般时候,自然不会贸然得罪高门。
尤其欧阳燕然、殷衢、云钊这些人都很受皇帝信任倚重。
郑具乐得卖个好……谁知道会赶上这种事情?!
一时间郑具后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恨底下人眼拙,没能辨认出假冒者;又恨自己糊涂,既然一早决定向皇帝投诚,却何必不做个孤臣,一门心思跟着皇帝走,不理会其他的人与事?!
说到底是他对自己的宦官身份不自信,总担心不跟外臣们来往的话,一旦皇帝不要他了,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总想着跟群臣搞好一点关系,那么到时候好歹有人会帮忙说两句好话。
现在好了,沿途官吏不敢拦着自承高门贵子的队伍经过,禁军呢?
禁军对他们进城的消息无动于衷,没有禀告御前不说,甚至昨晚的冲突,是发生在哪里?宫门口!
按照规矩,帝京入夜之后有着宵禁,如果禁军负责,那么这些人在离开住处的时候,就会被发现问题,哪里有机会聚集起来靠近宫门?!
禁军的失职,无可推诿!
郑具连求皇帝明察秋毫的话都没得讲!
他只能指望淳嘉念及旧情,从轻发落自己。
但淳嘉刚刚已经放了顾氏一马,展示了自己在危机之后的冷静与宽容,并不打算给予郑氏同样的待遇。
皇帝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