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明德院后厨的公鸡还没有打鸣。这个时辰几乎可算得上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黎明前的黑暗。
光明刺破地平线以前,黑暗还在做着最后也是最激烈的挣扎。
这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也是人们最松懈的时候。那些最顶尖的盗贼,在经过了一整夜的潜伏、观察之后,到了这时,便准备要动手了。
花生还在沉睡。
而李应飞,在经过一夜的逃亡之后,也疲惫地闭上眼,靠着床边睡着了。
在这之前,李应飞的第二个魂早已离体而出,百无聊赖地在屋里游荡。
——本来这东西两间厢房都空着没有弟子居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书本典籍供他阅读。
这是他们师兄弟两人独闯江湖以来,就开始养成的习惯。但凡到了陌生的环境,两人同时睡下之后,值夜警戒的任务,自然就落到第二个魂身上。
虽然明德院从上到下都对他们礼待有加,但李应飞毕竟不熟。除了一个吴言以外,李应飞对其他人都不熟识,也都没有来往。要不是吴言在,明德院对于他来说,就跟那些明剑院、明武院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事关两人的性命,自然还是谨慎些好。
江湖险恶,小心驶得万年船。
咯——吱——
有开门声从不远处传来,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床边的李应飞睡得香甜,在门口徘徊的第二个魂却猛然睁大了眼。
这个时候,连起床都嫌早,更别说出门了。
会是谁?
要去哪儿?
什么目的?
这些疑问刚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连答案都没来得及细想,便直接飘飞起来,像穿越空气般穿过了屋顶,来到了房檐之上。
星光暗淡,李应飞却一眼看到了隔壁院子里,那个推门而出的人影。
熟悉的人影。
在郴山,李应飞的熟人不多。在明德院,就更少了。
那人背脊挺直,昂首挺胸,便连走路也带着与人格格不入的孤傲。
郑直!
李应飞突然记起了这个名字。
是他。这么早,他起来干什么?莫不是知道我和花生师兄到了明德院,要来找茬?
也太巧了嘛!花生师兄受伤未醒,自己也用不出半分力量,若是这家伙真的过来找麻烦,只有背起花生就跑。
李应飞正自胡思乱想间,对面的郑直忽然停下了脚步。
李应飞愣了愣,仔细看了过去。
只见那郑直到了院子中间,便不再往前,而是反手拔出长剑,挥舞了起来。
直刺、斜挑,横斩等等,全是最基础的剑技。他就这么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练了起来。
太古时代的人们常用闻鸡起舞来形容一个人的勤奋,而这家伙居然起得比鸡还早。这都不叫勤奋了,简直是对自己苛刻!
李应飞不明白是什么刺激这家伙这样不要命地折磨自己,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却一直被他针对敌视一样。
但既然有机会了解自己的敌人,那不妨就了解多一点。
院子里的郑直勤勤恳恳地练着剑诀,李应飞坐在屋顶的瓦片上,认认真真地看着郑直练剑。
一套基础剑技练完,郑直此刻耍的,赫然已是盈虚神剑真诀。
气的强度这样看不出来,但剑技的领悟却是能窥得一二的。
这家伙,天赋算不得顶尖,但胜在刻苦……不,胜在心智!
若说大多数十八九岁的少年只有十五六的心智,那么郑直这家伙,估计已经到了三十往上!
他对一些剑招的理解,显然更像是成年人的思维。圆滑、老练,而事故。
同一式剑招,在不同